江南的梅雨,黏腻得让人心烦。
沈墨拖着半旧的行李箱,轮子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发出单调的咕噜声,像极了此刻他内心的独白——疲惫,且漫无目的。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淡淡的苔藓味道,熟悉又陌生。他离开这座养育他的小镇,去大城市闯荡,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年,如今回来,却像是败逃的残兵。
一个星期前,他还是光鲜的“都市白领”,虽然背着房贷,租着房子,至少表面还算体面。一个星期后,公司“架构优化”,他成了被“优化”掉的那部分。几乎是同一时间,相恋三年的女友发来信息,语气冷静得像在陈述天气预报,中心思想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得,人生两大支柱,事业和爱情,在一周内相继崩塌,连个缓冲都没有。
他只能回来,回到这座白墙黑瓦、墙皮有些斑驳的祖宅。父母走得早,留下这老屋和一点积蓄,支撑他读完大学,在外挣扎了几年。如今,他像被潮水冲回岸边的贝壳,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原点更糟——至少当年,他还有满腔热血和所谓的前程。
推开那扇沉重的、带着铜锈门环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头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算难闻,却带着一种时光凝固般的寂寥。
他放下行李,没急着收拾,只是怔怔地站在堂屋中央。雨水顺着屋檐汇成线,在窗外挂了一面晃动的珠帘。屋子里很暗,只有天井漏下一点惨淡的天光,勉强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总得……干点什么。”他对自己说,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点可笑。
干点什么呢?他不知道。或许,先从整理开始,和过去告个别,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被遗忘的、能换点钱的东西。这想法让他脸上有点发烫,但现实的压力像梅雨季的被子,湿漉漉地压在身上,由不得他清高。
阁楼,成了他第一个目标。那里堆放着父母乃至更早先人留下的杂物,像个被时光封印的角落。
木梯吱呀作响,抗议着他的打扰。阁楼里光线更暗,他摸索着拉亮了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光线勉强驱散了角落的浓重阴影。杂物堆积如山,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像一个被遗忘的秘密仓库。
他漫无目的地翻捡着。旧课本,封面是泛黄的美女明星;老式收音机,天线都歪了;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里面是些纽扣、顶针之类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早已褪色的奖状,字迹模糊……每一件东西都蒙着时间的面纱,诉说着一段他未曾参与的故事,沉重而无声。
就在他搬动一个异常沉重的、不知装着什么的木箱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硬硬的物件。他拨开覆盖在上面的旧报纸和破布,一件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黄铜材质,边缘包裹着已经发黑发亮的木质框架,盘面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天干地支、八卦方位等篆文,中央的磁针静静地停着,覆盖其上的玻璃面也有了几道蛛网般的裂纹。它看起来古老、破旧,毫不起眼,像是某个落魄风水先生遗落的工具,充满了“不值钱”的气质。
沈墨有些好奇,他隐约记得小时候好像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这东西,当时父亲还告诫他不要乱动。他伸手将它拿了起来,入手一片沉实冰凉,上面的铜锈带着一种斑驳的历史感。
“这玩意儿……不知道收古董的要不要……”他下意识地喃喃,用拇指用力抹了抹盘面中央的灰尘,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他的指尖拂过中央磁针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原本死寂的磁针,竟猛地疯狂旋转起来,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嗡嗡”声!与此同时,罗盘本身骤然变得滚烫,那热度并非来自物理层面,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了他的灵魂上!
“嘶——!”沈墨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就想把这邪门的东西甩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像是被无形的强力胶水粘住了一样,根本无法挣脱!
紧接着,根本不容他思考,手中的罗盘骤然爆发出难以言喻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单一颜色,而是如同宇宙初开,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色彩与信息流,瞬间将整个昏暗、积灰的阁楼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沈墨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口尘封万古的洪钟被狠狠撞响!
“铛——!”
一声恢弘、古老、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钟鸣,直接在他灵魂深处炸开!震得他眼前发黑,耳中嗡鸣,思维几乎停滞。
紧随钟鸣之后的,是一个非男非女、不含任何感情、却又带着某种至高无上威严的冰冷声音,如同最纯粹的数据流,直接烙印进他的意识核心:
【检测到适格宿主血脉……契合度92%……符合绑定条件……】
【能量严重缺失……核心模块损坏71%……启动紧急预案……】
【万界交易系统……开始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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