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的爪子碰到屏幕，IP地图上两个红点几乎重叠：我的公寓和隔壁7号楼。
冷风卷着碎纸片掠过脚边，远处传来防盗窗晃动的吱呀声。
我蹲下来对黑猫说：
“带路，去找真相。”
它果然听得懂，转身窜上消防梯，铁质台阶在爪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我跟着它爬上天台，就看见十几只流浪猫用身体堵住通风管口，最胖的那只橘猫整个趴在排气扇上，被气流吹得毛发乱舞。
低头一看，黑猫咬住我裤脚往水箱后面拖。
刚蹲下，就听见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物资清单肯定有问题。”
是林妍的嗓音：
“她今早又买了三十包暖宝宝。”
和她对话的男声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感：
“继续盯紧。记住，优先获取‘蜃楼’访问权限。”
我大气不敢出，从水箱缝隙看见林妍站在天台边缘。
她手里拿着我的《凤临九州》实体书，从中取出夹在书页里的便签纸，那是我上周写给她的购物清单！
他们离开后，黑猫带我来到天台东南角。
它用爪子扒开一堆碎砖，下面竟藏着半袋猫粮和几瓶矿泉水。
我去！我心想，不会是动物们早就开始囤粮了？
“你也预感到什么了，对吗？”
我伸手抚摸黑猫的脑袋，指尖刚触到它耳根的伤疤，顷刻间眼前天旋地转——
白色实验室里，哥哥戴着护目镜记录数据。笼子里一排猫咪，左耳都被剪出相同的缺口。黑猫突然从笼中伸出爪子，拍在哥哥手背上。
幻象消散时，黑猫正用肉垫按着我手腕的血管，绿眼睛里映出我此时惨白的脸。
夜幕降临后，我躲在被窝里反复查看老张发来的资料。困意袭来时，熟悉的檀香味弥漫开来。
“小蝶。”
萧烬的声音从黑暗中浮现：
“你太慢了。”
梦境里的国师府布满裂缝，萧烬的衣袍被数据流撕扯着。他抬手挥出一片光幕，显示着林妍的微信聊天记录：
【23:05】目标已相信预言
【23:07】准备收网，明晚行动
最后一条附了张照片——我仓库的定位地图，角落里露出半截《凤临九州》的书封。
“他们不是要物资。”
萧烬的指尖穿过我的太阳穴，冰凉触感直抵脑髓。
“是要通过你，找到你哥哥的‘蜃楼’系统。”
窗外传来的玻璃碎裂声把我惊醒。一睁眼便见到黑猫炸毛跳上床，死死盯着防火梯方向。
黑猫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细线，防火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抓起背包和猫，光脚踩过满地玻璃碴，钻进衣柜后的暗格，这是当初写小说时设计的“刺客藏身处”，没灵感的时候我就进去感受一下，没想到真用上了。
“新新？”
林妍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我带了宵夜！”
我屏住呼吸，听到塑料碗放在茶几上的脆响，接着是液体倒入杯子的咕咚声。
她从没记得我爱喝热牛奶。
“找到你了。”
衣柜门突然被拉开，林妍的笑脸在手机背光下泛着青白。
“怎么躲这儿了？”
“我爸需要车载制氧机。”我直接打断，“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吗？”
她脱口而出：“城北黑市张哥那批货还没被查封。”
话音戛然而止。
《极寒物资清单》上根本没有这一项。
“喵！”
黑猫从我怀里窜出，尾巴掀翻茶几上的牛奶杯。玻璃杯砸在地上，乳白色液体流到地板缝隙里，又从中涌出诡异的蓝色泡沫。
林妍伸手抓我，美甲缝隙里透出蛛网状的蓝纹：
“你听我解释！我们只是想帮你。”
我撞开逃生窗跳进雨里，黑猫紧随其后。
身后还有林妍的尖叫：“拦住她！她带着猫！”
仓库卷帘门被我用改锥卡死，黑猫对着门缝哈气。
月光下，崭新的刻痕组成《凤临九州》里“追踪符”的图案，是我为萧烬设计的用来找女主角的咒文。
手机忽然震动，吓得我差点扔出去，低头一看是老张发来的视频邮件：
镜头里戴着口罩的男人在调试仪器，袖口卷起时露出手腕内侧的Y形疤痕，哥哥做脑瘤手术也留下了这种形状的疤痕。
“蒋小姐。”
他抬起头，镜头剧烈晃动后对准窗外正在喷发的火山：
“冰岛见。”
视频定格，黑猫的爪子按在屏幕上，刚好遮住那个男人的眼睛。
我反复回放这段三秒的画面——他调试仪器的姿势，手腕内侧的疤痕，甚至白大褂上纽扣的缺角，都和哥哥一模一样。但声音经过明显变声处理，口罩上方露出的额角也没有哥哥标志性的那道疤。
“你到底是谁？”
我自言自语，仓库的应急收音机开启，电流杂音中插播了条紧急新闻：
“哈尔滨多家宠物医院爆满，患宠出现呼吸衰竭与皮肤蓝斑症状……请市民近期避免与动物密切接触……”
动物？我不由得瞥了眼黑猫。
黑猫耳朵抖了抖，突然跳上货架叼下一卷绷带。
这时我才发现它后腿有道伤口，渗出的血珠泛着不正常的蓝色。
“你也被感染了？”
我手忙脚乱地翻找着酒精棉片，黑猫却用前爪拍开《极寒物资清单》，精准按住第18项：
【盐酸多西环素片（兽用广谱抗生素）】
它怎么会知道？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仓库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新闻截图，都是我这几天收集的异常气象报告。
雷声炸响的霎那，整座城市的灯光同时熄灭。
备用电源启动的电视亮起刺目的红底白字：
【全国紧急状态通告】
【即刻起实施戒严】
黑猫蹿到角落的纸箱堆里，叼着萧烬的玉佩回来，牙印深深嵌进玉里。
玉佩落入我掌心，在场的所有电子设备齐齐发出尖锐的啸叫。
我捂住耳朵。
闪电再次劈落，萧烬的身影在光影交错间浮现。
他的衣袍被数据流撕扯得支离破碎，声音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现在，你相信这是末日了吗？”
萧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整座城市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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