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狄府,李元芳立刻将取自地道的那点泥浆样本交给狄春,让他设法寻府中曾负责修缮园林、熟悉土质的老花匠辨认。狄仁杰则与如燕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内,狄仁杰取出昨日周掌柜所赠的那张古砚拓片,将其在书案上铺展开来。那个古朴的“山”字印记,在灯下显得愈发清晰而神秘。
“如燕,取《金石录》与《前朝文房考》来。”狄仁杰吩咐道。他隐约觉得,这个印记的形制,似乎在某些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
如燕依言从书架上找出那几部厚重的典籍,与狄仁杰一同翻阅起来。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狄仁杰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可能与“山”字相关的图案或记载。他重点查阅了关于前朝隐士、名士用物,以及一些特殊符号、印记的篇章。
时间在专注的查阅中悄然流逝。窗外日头渐斜,将书房染上一层暖黄。
“叔父,您看这里。”忽然,如燕指着一页《前朝文房考》中的插图,轻声唤道。那页记载的是一位号“云山居士”的前朝隐士,旁边附有其生前常用的一方砚台的摹绘图,砚底赫然刻着一个与拓片上极为相似的“山”字印记!旁边的注解小字写道:“云山居士,名不详,精于丹青,通晓金石,性喜山水,尝隐居云岫,其所用砚,底镌‘山’字,取‘仁者乐山’之意,亦或为身份之凭信。晚年不知所踪,遗物星散……”
“云山居士……云岫山……”狄仁杰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迅速翻到典籍中关于这位“云山居士”更详细的生平记载,发现此人不仅是一位画家,更传闻精于机关营造、堪舆之术,其隐居的云岫山乃是前朝传说中的一处秘境,具体方位已不可考,只知其地多奇峰幽谷。
“难道这方古砚,竟是这位‘云山居士’的遗物?”如燕惊讶道。
“极有可能。”狄仁杰颔首,“若真如此,这方砚台的价值,就远非其本身材质所能衡量了。它可能承载着某种秘密,或者……是开启某处的‘钥匙’。”
就在这时,狄春领着老花匠来到了书房外。老花匠仔细辨认了李元芳带回来的泥浆样本后,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结论。
“老爷,这泥浆……非同一般。”老花匠捻着样本,语气肯定,“其中混杂了少量极细的朱砂粉末和一种名为‘观音土’的白黏土。这种混合泥浆,小老儿只在城北玉清观后山一带见过,那里的土质特殊,道观修缮丹房、塑造神像时,偶尔会用到这种混合土。”
玉清观!城北的一座道观!
游方道士……玉清观特有的泥浆……精通机关营造的“云山居士”遗物……
几条线索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线猛地串联了起来!
“玉清观……”狄仁杰站起身,在书房内缓缓踱步,“元芳,你可记得,周掌柜提及的那个在翰墨斋外徘徊的游方道士?”
李元芳立刻回道:“记得!大人,您的意思是,那道士可能与玉清观有关?甚至……窃贼就是玉清观的人?他们寻找‘云山居士’的遗物,所图为何?”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狄仁杰停下脚步,目光沉静,“但玉清观,无疑是我们下一步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那观中,或许有人知晓这‘山”字印记的含义,甚至……与这古砚的失踪有直接关联。”
他沉吟片刻,迅速做出安排:
“元芳,你立刻去查访玉清观的底细,尤其是观中是否有行为异常、或近期外出游方归来的道士。但切记,莫要直接打听古砚之事,以免打草惊蛇。”
“是!”
“如燕,明日你随我去一趟玉清观。我们便以进香为名,探一探这观中的虚实。”
“明白。”
“张环、李朗,你二人继续留意翰墨斋及周掌柜家的动静,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再次出现。”
“是!”
众人领命而去。狄仁杰重新坐回案前,凝视着那张拓片上的“山”字印记。一个前朝隐士的遗物,一条偶然被发现并利用的古老地道,一座可能与此相关的道观……这起失窃案背后牵扯出的脉络,似乎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不简单。
“云山居士……玉清观……”狄仁杰喃喃自语,“你们之间,究竟藏着怎样的联系?那方古砚,又承载着怎样的秘密,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行此鬼蜮伎俩?”
夜色渐深,狄府书房的灯光依旧亮着。狄仁杰知道,明日玉清观之行,或许将是揭开这重重迷雾的关键一步。他需要一份周密的计划,既要查明真相,又要确保自身与随行人员的安全。这看似平静的神都之下,历史的尘埃与现实的阴谋,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交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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