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7月25日,长江上空乌云如墨,仿佛一块巨大的湿透的棉被,沉甸甸地压在整个江面上,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在汉口龙王庙险段,65岁的巡堤员陈德顺佝偻着腰,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紧握着一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枣木巡堤棍,像一位老中医号脉般,精准而耐心地探查着堤坝的每一寸“肌肤”。
“师傅,这雨还没下呢,您也太小心了。”新来的大学生驻村干部小刘擦了把额头的细汗,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以为然。
陈德顺没有回头,浑浊的双眼望向江心翻滚的浊流,声音沙哑而低沉:“后生仔,你听听这水声。1954年那场大水,就是先有这样的天象,江水的呜咽声……像哭一样。”
与此同时,在九江的嘉信3号仓库,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铁皮屋顶,如同战鼓擂响。
28岁的退伍兵王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身后吼道:“快!防水闸门再加固一层沙袋!别让一滴水渗进去!”
他想起肖镇视察时紧锁的眉头和那句重若千钧的话:“磊子,这仓库里的每一箱物资,关键时刻,都是要救命的!”
………………
7月26日,香港海港城大禹集团总部。
顶层会议室内气氛凝重。文云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维多利亚港依旧繁华的景色,身后电子屏上“林小娥慈善基金会”的标识鲜红如血。
她倏然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位董事:“立即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不是讨论,是执行。
以林小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首批捐赠5亿元救灾物资。
通知大禹宇航,所有待命的苍鹭直升机,无视天气,即刻飞赴灾区!”
电话接通一线指挥中心,文云淑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镇娃儿,妈妈已经把咱们最好的家当都派出去了。109架苍鹭,够用吗?”
屏幕那端,肖镇看着实时传回的、在铅灰色云层下毅然起飞的直升机群,眼眶瞬间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妈,够了……我代灾区群众谢谢您。”
“傻孩子,”文云淑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这本来就是你奶奶名义成立这个基金会的初衷。记住,财散,人聚,心更聚。”
………………
荆江大堤,风雨如磐。
“军长!这里太危险!您快后退!”警卫员试图拉住肖正堂的胳膊,声音在风雨中变调。
肖正堂一把甩开,军靴深深陷入泥泞,指着堤坝基部不断扩大的浑水带,吼道:“危险?这里退了,后面几十万群众往哪里退?!工兵连!沙袋!石料!给我往下填!快!”
他不再是运筹帷幄的将军,而是一头被危机激怒的雄狮。
他夺过身边战士肩上的沙袋,那重量让他一个趔趄,鬓角瞬间被雨水和汗水浸透。但他腰板一挺,硬生生扛起,一步步迈向最危险的溃口。
泥沙和着雨水流进他的衣领,将那颗金色的将星染得浑浊,却在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耀眼。
“看!军长和我们一起扛!”队伍里有人嘶喊。
一瞬间,疲惫到极点的战士们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党员跟我上!”
“兄弟们!跟军长冲啊!”
号子声震天动地,不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决死的战歌。
一个个沙袋,一块块石头,从一双双磨破出血的手中被传递、被投入咆哮的江水中。
那不是沙石,是意志,是血肉,是堵向龙王嘴的舍身饲虎。
在另一处即将决堤的断面,政委刘培基看着在洪水中用身体减缓流速的“人墙”队伍,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化为钢铁般的决绝。
他一把扯开湿透的军装上衣,露出精瘦却坚实的胸膛,吼道:“42军的兵,没有孬种!来几个人,跟我下去,加固木桩!”
说完,他抱起一根粗大的木桩,毫不犹豫地跳入激流。冰冷的江水瞬间没至胸口,水下的暗流像无数只手拉扯着他。
他咬紧牙关,将木桩死死抵在堤坝基脚,朝着岸上吼:“打桩!照着我这里打!”
岸上的战士愣住了,锤子迟迟不敢落下。
“打!这是命令!”刘培基双目赤红,“堤在人在!”
铁锤终于带着悲壮的力量落下,重重砸在木桩上,巨大的震动透过木桩传到刘培基体内,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却依然如磐石般屹立。
更多的人跳了下来,与他并肩而立,用身体作为支点,固定住一道道生命的防线。
这一刻,将军与士兵,政委与列兵,界限已然模糊,他们共同铸就的,是一座名为“人民子弟兵”的永不溃决的血肉长城。
………………
九江决口上空,气流紊乱得像一头被激怒的怪兽。
“苍鹭01号,风速超标,侧风剧烈,建议暂缓投送!”塔台传来焦急的警告。
飞行员李剑死死盯着下方仅剩几十米宽的堤坝龙头,溃口处洪水如瀑布般倾泻,吞噬着下方的田野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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