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咀嚼着那几个字:“去年今日…御前…西北钱粮…《商君书》”。
她在提醒他什么?提醒他曾经的抱负?提醒他法家强兵富国之策?还是……在暗示他,外面并非铁板一块,还有人在关注着他,甚至……在谋划着什么?
希望是奢侈的,尤其是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但一丝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求生欲和对权力的不甘,让他无法彻底放弃思考。
送晚饭的时间到了。一个佝偻着背、步履蹒跚的老狱卒,提着散发着馊味的木桶,挨个牢房分发着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硬得像石头的窝头。轮到胤禛的牢房时,老狱卒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地将破碗通过栅栏缝隙塞进来,浑浊的汤汁溅了几滴在肮脏的地面上。
胤禛蜷缩在角落,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对这一切毫无反应。
然而,就在老狱卒转身离开,身影即将没入甬道阴影的瞬间,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右手小指极其隐晦地、快速地在身侧的墙壁上划了四个简单的符号——那是只有胤禛和他极少数心腹才懂的、代表“静、待、天、时”的暗记!
动作快如闪电,若非胤禛一直用眼角余光警惕地注视着外界,几乎无法捕捉。
是那个他埋了十几年、几乎快要遗忘的暗桩!“静待天时”!
胤禛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瞬间窜遍全身!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让脸上出现任何异样,但缩在袖中的手,指甲已深深掐入了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绝望的头脑获得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他开始疯狂地回想自己还有哪些隐藏的力量未被拔除,有哪些人可能还在观望,有哪些漏洞可以被利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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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登基大典的余热尚未散去,一道隐秘的追查令却已从紫禁城发出,直指昨夜清雅斋的“失窃”案。奉命查案的,是胤禩新提拔的心腹,粘杆处的骨干。
年府周围,也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若有若无地监视着。
年素言心知肚明,却故作不知,依旧每日处理“汇通天下”的事务,配合礼部准备新皇登基后的恩赏事宜,表现得一切如常。
第三天,影七安排的“意外”发生了。一个被收买的、在年府外围洒扫的仆役,“无意中”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被遗落的、破旧的蓝皮册子,上交给了管家。管家不敢怠慢,呈给了年素言。
年素言当着管家的面,“惊讶”地翻看了那本伪造的账簿,里面只零星记录了一些看似普通的药材、笔墨采购,夹杂着几句无关痛痒的诗文。
「这是何处来的?」她蹙眉问道。
「回主子,是下面一个洒扫的粗仆在墙角捡到的,看着破旧,以为是废纸。」管家恭敬回答。
「莫名其妙。」年素言随手将账簿丢在书案一角,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许是哪个下人偷懒,将废纸乱丢。拿去烧了吧,看着碍眼。」
「是。」管家拿起账簿,退了下去。
这一切,自然被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看到、传了回去。
不久后,胤禟再次约见年素言,地点依旧在城外别院。这次,他的脸色不像上次那般轻松。
「素言姑娘,」胤禟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语气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她脸上,「西城‘清雅斋’的事,你听说了吧?就在登基大典那晚,遭了贼。」
年素言心中凛然,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清雅斋?素言略有耳闻,似乎是家书画铺子?竟有贼人如此大胆,在登基当日行窃?」
胤禟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不是嘛。而且巧得很,丢的也是一本……蓝皮册子。」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紧紧锁住年素言的脸,「更巧的是,我的人查到,就在失窃案发生后不久,你年府的外墙根下,也‘捡’到了一本类似的册子。素言姑娘,你说这事,巧不巧?」
压力陡然袭来!年素言能感觉到胤禟话语里的陷阱。她微微蹙眉,带着几分被质疑的委屈和坦然:「九爷此言,是在怀疑素言与那盗窃案有关?那本册子不过是我府上下人偷懒遗落的废纸,记录了些许杂物,我已命人烧了。若九爷不信,大可去查问当日经手的管家和仆役。素言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若九爷因此对素言心生芥蒂,那日后西北补给等事,素言怕是也难再尽力了。」
她以退为进,直接将“西北补给”这项双方的利益捆绑抛了出来。
胤禟眼底精光一闪,随即哈哈一笑,气氛看似缓和下来:「素言姑娘言重了,我岂会不信你?不过是例行问询,八哥那边也好交代。既然是无用之物,烧了便好,此事就此作罢。」他虽如此说,但年素言知道,他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只是暂时被更大的利益压了下去。
离开别院时,年素言感受到背后那道审视的目光,如同芒刺。她知道,与胤禟的同盟,因为清雅斋的事情,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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