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铜镜并非凡品,虽然外表古朴,但擦拭干净后,镜面异常光洁,甚至比府里大夫人用的那面镶金嵌玉的都要清晰几分。而且,她总觉得这面铜镜有些奇特之处,有时候在特定的光线下,镜面似乎会闪烁出一种奇异的光泽,或者映照出一些模糊的纹路,但她尚未能完全弄明白其中的奥秘。生母的死,以及这面铜镜的秘密,像两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促使她不得不安于侯府的卑微处境,同时又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机会。
藏拙,是她这六年来总结出的生存法则。她收敛起所有的锋芒,表现得平庸、怯懦、内向,像一株墙角的野草,不引人注意,才能在风雨中苟延残喘。她识字,但从不在人前显露;她聪慧,能快速看透人心和事物本质,却从不开口点破;她甚至跟着生母学过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技艺,比如如何辨别物件的真伪,如何悄无声息地走路,如何简单改变自己的容貌,这些都是她藏得最深的秘密。
侯府的后宅是个吃人的地方。大夫人表面慈祥,实则心狠手辣,掌控着府里的一切。嫡姐云若雪,生得美貌,被大夫人宠得像眼珠子,但性子骄纵刻薄,视她为眼中钉。其他的庶兄庶姐们,也都各有各的小算盘,没人真正关心她的死活。侯爷嘛,对她这个没什么价值的庶女几乎视而不见,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提供她的存在感,证明他子女众多。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晒得人发晕。云皎月回到屋里,屋子里因为久未修缮而显得阴暗潮湿。墙角甚至能看到一些霉斑。屋里的陈设更是简单到寒酸,一张旧木床,一张瘸腿的桌子,一个缺口的茶壶,再无其他。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除了怀里的那面铜镜。
她坐到桌子边,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里是一些她省吃俭用攒下的零钱,以及一些她通过变卖或者偶然获得的“小物件”换来的散碎银子。不多,但却是她的底气。这些钱是她计划未来,摆脱现状的唯一依仗。
她从怀里拿出铜镜,再次细细摩挲。母亲曾说,这铜镜映照的不仅是外物,还能映照人心。这番话在她年幼时听来像谜语,如今却渐渐品出一些味道。她观察人的时候,总感觉能透过他们的言行举止,看到他们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和隐藏的情绪,这种感觉,有时候和看着铜镜时那种奇异的通透感很相似。她怀疑,生母留下的这面铜镜,可能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增强她观察力或洞察力的力量。
突然,院门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大夫人身边的一等嬷嬷,李嬷嬷。李嬷嬷在大夫人面前最得脸,平日里比翠枝更趾高气扬,看云皎月的眼神像看一只脏兮兮的老鼠。
“五姑娘,大夫人请您去一趟寿安堂。”李嬷嬷的声音硬邦邦的,听不出任何请的意思,倒像是在下命令。
云皎月心中一沉,知道翠枝之前说的“发话”果然来了。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将布包收好,放入怀里,站起身应道:“是,劳烦嬷嬷带路。”
“哼,”李嬷嬷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吧。”
寿安堂是大夫人居住的主院,气派非凡,雕梁画栋,曲径通幽。与云皎月的听雨轩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云皎月跟着李嬷嬷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听着脚下绣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心中思绪翻涌。李嬷嬷走路带风,显然是不想跟她多待一刻。
一路上,偶尔遇到府里的丫鬟小厮,看到李嬷嬷和云皎月同行,都投来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云皎月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权当没看见。她的眼睛则在暗中观察着府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哪里新添了盆栽,哪里换了地砖,哪个院子门口多了生面孔的下人,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她都默默记在心里。在这个充满陷阱的府邸,多一份了解,就多一分生存的可能。
到了寿安堂,门口的丫鬟见是李嬷嬷带着五姑娘,连通报都省了,直接掀开帘子让她进去。云皎月低着头,敛眉顺目地跨过门槛。
屋里檀香袅袅,温暖如春。大夫人秦氏正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嫡姐云若雪坐在她下手,穿着华贵的蜀锦衣裙,头上的珠钗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显得娇艳夺目。她看向云皎月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高高在上的傲慢。
“给大夫人请安,给大小姐请安。”云皎月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动作挑不出一点错处。
“起来吧。”大夫人放下佛珠,脸上挂着她惯有的慈祥笑容,但这笑容在云皎月看来,比冰雪还要寒冷。
“坐吧。”大夫人指了指下手最末尾的一个小杌子。那个位置又小又偏,几乎是给下人坐的。云皎月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依言坐下。
“今儿叫你来,是府里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大夫人语气温和,但云皎月知道,这才是暴风雨的前奏。
“敢问大夫人,不知是何事?”云皎月垂着眼睫,显得十分恭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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