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太后扯了扯嘴角,那弧度里满是讥诮,
“可为了年羹尧,天下人怎么议论皇帝刻薄寡恩,那些话,哀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那是年大将军咎由自取!隆科多大人忠心耿耿,断不会如此。”
”竹息姑姑小心翼翼地回话。
“可是哀家耳朵里听到的,隆科多保荐官员,自行结党的事,也不少。”太后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那股属于后宫霸主的威严,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竹息姑姑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太后,前朝的事,您还是少操心些。养好自己的凤体,才是最要紧的。”
太后沉默了。
那双浑浊的眸子望着殿外无边的黑夜,像是要看穿这重重宫墙。
是啊,她还能做什么呢?
儿子羽翼已丰,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扶持着才能坐稳龙椅的皇子了。
她的手,已经伸不了那么长了。
“罢了。”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仿佛要将满腹的忧虑都吐出来,
“哀家乏了,把那封信拿来吧。”
竹息心领神会,转身从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信。
信封已经有些旧了,边角都被摩挲得起了毛。
太后接过信,用指腹仔仔细细地抚过信封上的每一个字,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她没有立刻拆开,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有怀念,有心疼,还有一丝深埋的、不为人知的苦楚。
竹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跟着发酸。
“主子,十四爷总算是回京了。虽说还圈禁着,可到底离得近了。您也该放宽心些。”
她顿了顿,试探着说:“再过些日子就是年节,宫里要大办。没准儿……皇上一时高兴,就允了十四爷进宫来,给您磕个头呢。”
“磕头?”
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牵起一抹苍凉的弧度。
“他不会的。”
“在他的眼里,老十四是他皇位上的一根刺。他不把这根刺拔了,已是看在哀家这张老脸上的天大恩典,又怎会让他进宫来,碍自己的眼?”
她缓缓拆开信,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纸。
上头没有多少字,写的都是些请安问好的寻常话,报一句平安,问一声母亲的身体。
可太后却看得极慢,极认真,仿佛要将那熟悉的字迹,一个一个全都刻进心里去。
“哀家这个儿子啊……”
她许久才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疑心太重,容不下兄弟,也信不过枕边人。”
“他今日防着年羹尧,明日防着隆科多,将来,就要防着他亲手捧起来的那些个‘解语花’了。”
竹息姑姑不敢接这话,只是默默地为太后添上热茶。
太后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里,一片清明。
“哀家老了,护不了老十四一辈子。”
“只盼着,皇帝将来不要被那枕边风吹昏了头,做出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事来。”
她将信递还给竹息,让她好生收着。
她重新闭上眼,捻动着佛珠,只是那速度,却比方才乱了许多。
“碎玉轩那边,盯紧了。”
“哀家倒要看看,那只聪明的狐狸,尾巴能藏到什么时候。”
***
年羹尧奉旨自尽的消息,像一阵夹着冰雪的狂风,一夜之间,刮遍了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
有人欢喜,有人惊惧,有人兔死狐悲,有人漠不关心。
景仁宫里。
皇后正拿着一把小小的金剪,细细修剪着一盆新送来的水仙。她剪得极慢,极专注,仿佛那花茎上多一分或少一分,都是天大的事。
剪秋躬身立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痛快:“主子,翊坤宫那位,这下是彻底没指望了。”
皇后“咔嚓”一声,剪下一片发黄的叶子,头也没抬。
“一棵长歪了的树,挡了旁的花儿的日头,砍了便是,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将剪好的水仙放到窗边,那亭亭玉立的姿态,映着她脸上那抹万年不变的端庄微笑。
“这园子里的杂草去了,地方宽敞了,别的花儿才能长得更好。”她转过身,看着剪秋,“传话给齐妃和淳嫔,让她们安分些。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得意忘形,平白落人口实。”
“是,奴婢明白。”
皇后的手指轻轻拂过水仙娇嫩的花瓣,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年羹尧死了,年世兰废了。
她这盘棋,最碍眼的一颗棋子,总算是清出去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些……长得太快、太鲜艳,快要遮了主子风头的花了。
比如,碎玉轩那株极会讨巧的解语花。
再比如,春熙殿那丛怀着双胎、野心勃勃的并蒂莲。
***
启祥宫里,曹琴默坐在窗边,手里攥着那个小巧的白玉瓷瓶,瓶身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心里一片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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