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明黄色的龙袍下摆扫过金砖,带起一阵焦躁的风。
“一个疯疯癫癫,一个跪雪请罪!她们是嫌朕的烦心事还不够多吗?把朕的脸,把爱新觉罗家的脸,都丢尽了!”
苏培盛连忙躬身劝慰:“皇上息怒,襄嫔娘娘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没法子?”皇帝猛地停步,回头冷冷一瞥,“她法子多着呢!朕看她不是没法子,是太有法子了!直接闹到母后那儿去,这是做给谁看?”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觉得胸口堵得慌,连殿内那清雅的鹅梨香都变得俗气呛人。
“还有皇后!朕让她管束后宫,她就是这么管的?让一个嫔妃去天天对着一个疯子,这是安抚,还是拱火?”
一桩桩一件件,搅得他头疼欲裂。
他需要找个地方清静清静,找个能让他顺心的人说说话。
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存菊堂那抹素淡的身影。
沈眉庄的清冷和端庄,总能让他纷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摆驾,存菊堂。”
然而,当他乘着龙辇到了存菊堂,迎来的却是一室的清冷,和一个看似温顺却疏离的眉眼。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沈眉庄行礼如仪,脸上带着浅淡得体的笑意,裙摆拂过的弧度都分毫不差,挑不出一丝错处,却也寻不到半分亲近。
她奉上来的藕粉桂花糖糕,甜糯可口,一如既往的好滋味。
“皇上日理万机,尝尝这个润润喉。”她柔声说着,话语周到,眼神却平静无波。
皇帝说了几句前朝年羹尧旧部的事,她便含笑听着,臻首微垂,一派温婉顺从。
“皇上圣明,运筹帷幄,臣妾敬佩。”
他转而提起园子里的菊花开了新品,她也只是温婉应答。
“是,内务府的人伺候得尽心,未敢有半分懈怠。皇上若是喜欢,臣妾明日就让他们移几盆最好的到养心殿去。”
句句是顺从,字字是规矩。皇帝的一腔兴致,就这么被她温顺却客套的态度消磨得干干净净。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存菊堂这地方太冷清了。等过阵子,将她与莞嫔一同册为嫔位,再给她换个敞亮些的宫殿,会不会好些?还有淳儿那丫头也渐渐大了,总住在碎玉轩也不是个事,也该有个自己的地方……
可眼下,他看着眼前这张温婉却毫无热情的脸,觉得那些赏赐和晋升都像要打在一团棉花上,空落落的,毫无着力之处。
他心烦意乱,下意识想去握那只正在为他布菜的手,寻求一丝真实的慰藉。
沈眉庄却仿佛未卜先知,恰在他伸手的前一瞬,端起了茶盏,柔声说:“皇上,茶要凉了,臣妾为您续上。”
动作流畅自然,顺势便避开了他的触碰,仿佛一切只是巧合。
皇帝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在养心殿受了臣子的气,在后宫受了妃嫔的气,到了这儿,还要对着一张滴水不漏的假脸!
他再也坐不下去,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响动。
“朕还有政事要处理。”
他丢下这句话,看也不看沈眉庄,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憋了一肚子火的皇帝,一脚踏出存菊堂,被外头的冷风一吹,火气更盛。
好啊。
一个两个,都给他甩脸子。
你沈眉庄性子冷,不愿伺候,有的是人愿意!
他胸口剧烈起伏,转头对着跟出来的苏培盛,几乎是咬着牙下了令。
“摆驾!”
“碎玉轩!”
***
碎玉轩里,一室暖融。
甄嬛正陪着淳儿说话,逗得小丫头咯咯直笑。
听闻皇帝驾到,淳儿最是机灵,一看皇帝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立刻乖觉地起身告退,临走前还不忘抓一把桌上的栗子糕。
“皇上万安,嬛姐姐,我宫里小厨房还炖着甜汤呢,我先走啦!”
话音未落,人已经溜了出去。
甄嬛迎上前,瞧见皇帝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亲自为皇帝解下沾着寒气的披风,又奉上新沏的热茶。
“皇上这是刚从哪儿来呀?瞧这一身的风雪。”
皇帝接过茶,也不品,仰头便灌了一大口,仿佛要将满腔的邪火一并压下去。
“存菊堂。”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甄嬛心里有了数,纤纤玉指拈起一块藕粉桂花糖糕,递到他唇边,柔声试探:“眉姐姐那儿的糖糕做得最有滋味,皇上尝了吗?可是不合胃口?”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皇帝的火气“噌”地就顶了上来。
他把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吓得殿内宫人齐齐一颤。
“藕粉桂花糖糕是甜,可那个人却半点甜味都没有!”
皇帝的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恼火。
“朕是去尝点心的,不是去看她脸色的!但凡朕去三次,她倒有两次推脱着不与朕亲近!难道她还在为昔年朕错怪她的事,耿耿于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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