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立刻回话:“回娘娘,收下了。只是襄嫔娘娘说身子不受补,转头就让音文姐姐给温宜公主送去了。”
“她听懂了。”
孙妙青的唇角,逸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我那盅燕窝,就不算白费。”
“曹琴默是聪明人。皇后铺好了路,可这路要怎么走,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她看向安陵容,眼神里带了几分考校。
“若你是她,你该怎么办?”
安陵容被问得一滞,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只能怯生生地摇头。
孙妙青轻叹一声,扶着肚子换了个姿势。
“皇后要她演一出‘忍辱负重’,那她就得把这戏台子搭得人尽皆知。”
“去翊坤宫前,先去给太后请个安,哭诉一番。”
“从翊坤宫出来,再去养心殿外候着,不必见驾,只让皇上知道她来过。”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曹琴默,正在替皇后娘娘受着天大的委屈。”
孙妙青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委屈,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
“当所有人都觉得你可怜的时候,你就安全了。”
“而那个让你受委屈的人,就危险了。”
安陵容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那扇她从未敢窥探的大门,被孙妙青轻描淡写地推开了一条缝。
孙妙青的目光,再次投向景仁宫的方向,眼神悠远。
皇后娘娘,您这一手“熬鹰”确实高明。
可您忘了,鹰,是会记仇的。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母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忽然抬眼,对春桃吩咐:“传话给小卓子,让他去一趟太医院,就说本宫怀着双胎,夜里腿脚抽筋得厉害,问问可有什么安神助眠的老方子。”
她停顿了一下,慢悠悠地补充。
“再去敬事房,找相熟的老人儿‘抱怨’几句。”
“就说如今宫里的熏香越来越没讲究,听说从前年大将军还在时,内务府给翊坤宫送的‘欢宜香’,那都是旁人见都见不着的顶级货色。”
“让他把‘可惜自己福薄,没闻过’这意思,说得真诚些,遗憾些。”
安陵容在一旁听得心跳都快停了。
一捧一杀,诛心至此。
就在这时,春桃快步从外头进来,神色古怪。
“娘娘,”她屈膝行礼,声音压得极低,“襄嫔娘娘今日……去了翊坤宫。”
孙妙青“嗯”了一声,拿起绣绷,似乎早有预料。
春桃咽了口唾沫,才继续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听说……”
“年答应一见到襄嫔娘娘,什么话都没说。”
“她端起那碗皇后娘娘特意嘱咐送去的燕窝粥,当着襄嫔的面,尽数泼在了地上。”
“然后,她就盯着襄嫔,笑。”
“笑得……整个翊坤宫伺候的宫人,没一个敢抬头。”
春熙殿内,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暖香,被春桃带回来的消息冲得一干二净。
安陵容指尖一软。
绣绷“啪”地一声坠地,上好的丝线滚作一团。
她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孙妙青,声音都在发颤。
“泼……泼了?”
那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她头皮发麻。
年世兰的疯是六宫皆知,可这般撕破脸皮的羞辱,等于把曹琴默的脸活生生撕下来,再扔到地上用脚碾。
孙妙青却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将手里的绣绷翻了个面,细细检查背面的针脚。
她慢悠悠地开了口。
“泼了才好。”
安陵容猛地抬头,满脸惊愕。
“若她和和气气地喝了,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孙妙青放下绣绷,接过春桃递来的热茶,轻轻吹散浮沫。
“那说明年答应被彻底打断了脊梁,从此就是个任人拿捏的废物,皇后这出‘熬鹰’的戏,还怎么唱得下去?”
“又或者,她心里憋着更阴毒的后招,那才叫防不胜防。”
孙妙青亲自弯腰,捡起安陵容掉落的绣绷递还给她,嗓音里竟有了一丝笑意。
“可她泼了,还笑了。”
“这一泼,泼的是皇后的脸面。”
“这一笑,笑的是曹琴默的不自量力。”
“这下好了,曹琴默的‘委屈’,被年答应亲手盖了章,当着翊坤宫所有奴才的面,盖得严严实实。”
孙妙青重新靠回软枕,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吃饱了晒太阳的狐狸。
“你信不信,不出半个时辰,这消息就能传遍六宫。”
“碎玉轩那位,景仁宫那位,还有养心殿那位,都会一字不落地知道。”
“曹琴默今天这顿羞辱,挨得值。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用把这受尽委屈的模样摆出来,就有人替她着急,替她不平。”
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这火,总算是烧起来了。皇后想用这把火熬鹰,可没想过,火势一大,烧的可能就是她自己的笼子。”
安陵容看着娘娘那副运筹帷幄的神情,心里的惊惧,不知不觉竟化作了一丝隐秘的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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