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惠贵人!您这还怀着身孕,怎么顶着这么大的日头出来了?仔细身子。”
沈眉-庄扶着腰,微微喘了口气,目光却越过他望向那扇紧闭的殿门:“皇上在里头?”
“在是在。”
苏培盛将拂尘换了个手,巧妙地挡了半步,压低了声音。
“可张廷玉大人和隆科多大人都在,正议着军国大事呢。小主您这会儿来,怕是得多等一阵子了。”
隆科多?
沈眉庄心头猛地一跳。
连九门提督都惊动了,事情比她想的还要严重百倍。
苏培盛察言观色,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还不是为了运往西北的那批粮草。半道上出了岔子,事关军情,皇上正发着天大的火呢。”
“可是与安答应的父亲有关?”沈眉庄干脆直接问道。
苏培盛眼皮一耷拉,一副“我只是个奴才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只知道皇上刚下了旨,为首的那个叫蒋文庆的,已经定了斩立决。”
斩立决!
沈眉庄的指尖瞬间冰凉,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那……其他人呢?”
“这奴才就更不知道了。”苏培盛觑着她的脸色,话锋一转,试探道,“怎么,贵人您……是为着安答应的父亲来的?”
沈眉庄没有否认:“安答应伤心,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哎哟我的贵人呐!”
苏培盛一听这话,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急得直跺脚。
“您听奴才一句劝,这事儿,您最好是袖手旁观!”
“还请公公赐教。”
“您是聪明人,该知道皇上一向不喜后宫干政!”
苏培…盛凑近了些,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更何况这回是军国大事,还是事关那位年大将军的军情大事!”
“您这一开口,不就等于明着跟华妃娘娘过不去了吗?”
沈眉庄眉头紧锁:“这不是过得去过不去的事,人命关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您只能看着!”苏培盛的语气陡然重了几分,像是在敲打她。
“您想,这事儿,无论皇上知道不知道,您一封家书递回去,沈大人碍于情面,自然会设法从轻发落。”
“可万一呢?”
“万一这封信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捅到皇上跟前,那可就不是救人,是结党了!”
“到时候,您父亲的前程还要不要了?您沈家的荣辱还要不要了?”
沈眉庄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可安答应的父亲若真是冤枉的……”
“若真是冤枉的,皇上圣明,自有青天还他清白!”苏培盛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无比恳切。
“您没见方才皇上为这事儿发多大的脾气,您何苦要拿自己的圣眷和前程去冒险?”
“再说了,您如今怀着龙裔,眼瞅着就要协理六宫了,犯不着去蹚这趟浑水。”
他顿了顿,终于抛出了最致命,也是最诛心的一击。
“退一万步说,您这一开口,华妃娘娘要是知道了,为了给年将军出气,为了打压您……”
“安答应的父亲……怕是非死不可了!”
沈眉庄浑身剧震,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是了。
她怎么忘了华妃。
她若求情,只会坐实安家与她沈家是一党。
为了打压她,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华妃定会借题发挥,赶尽杀绝。
到那时,非但救不了安父,连自己的家族,腹中的孩子,都可能被一同拖入深渊!
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脑中一片混乱。
一边是安陵容哭泣的脸,一边是华妃得意的笑。
一边是朋友的性命,一边是家族的未来和腹中孩儿的安危。
这道题,她根本没得选。
过了许久,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化作了一尊石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多谢公公提点。”
苏培盛如释重负,连忙躬身:“嗻。外头日头毒,小主您快些回宫歇着吧。”
沈眉庄点了点头,转身。
来时步履匆匆,带着一线希望。
回去时,脚步却无比沉重,心里压着一块比这紫禁城还要沉的巨石。
这条路,走不通。
硬闯,是死路一条。
她扶着采月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条路,该怎么走回去?
这话,又该怎么对陵容说出口?
碧桐书院内,空气死寂得仿佛凝固了。
安陵容呆呆地坐着,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她的指尖用力绞着一方丝帕,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绸缎撕成碎片。
“哭,是这宫里最没用的东西。”
甄嬛将一盏微凉的茶推到她手边,声音不高,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满室的绝望。
“先把眼泪收回去,我们才有力气,想别的路。”
安陵容缓缓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眼,声音细若游丝,又沙哑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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