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的是。”甄嬛低眉顺眼地应着,心中却是一片冰凉的悲哀。
沈眉庄见她听进去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理了理鬓边的珠花。
“我该回去喝安胎药了,你也别想太多,好好歇着。万事有我。”
送走了沈眉庄,甄嬛独自在殿内坐了许久。
她看着桌上那碟眉姐姐带来的、她最爱吃的点心,却丝毫没有胃口。
“万事有我。”
这句话,从前是她最安心的倚仗,此刻听来,却成了最深的讽刺。
姐姐已经看不清前路的悬崖,她又如何能护住自己?
姐姐已经一脚踏入了别人精心布置的棋局,不仅不自知,反而兴致勃勃地开始摆弄起自己的棋子了。
而她自己,连同即将被拖下水的安陵容,都成了姐姐棋盘上,为那个虚无缥缈的“龙胎”保驾护航的兵。
这盘棋,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三日后,春熙殿内一派安然。
孙妙青午睡醒来,正歪在榻上喝着一盏蜜水,懒懒地问了一句。
“安答应那边,动身了?”
春桃正为她打着扇,闻言,脸上立刻漾开一抹混合着崇拜与兴奋的笑意,声音都清亮了几分。
“小主,您醒了。”
“动身了,今儿一早就走了!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她献宝似的将桌上一碟精致的桂花糕往前推了推,香气甜腻。
“安答应临走前,特地让她的宫女菊青送来的,说是她亲手做的,万万不敢打扰小主歇息,让奴婢等您醒了再回禀呢。”
孙妙青眼睫微抬,捏起一块,却并不入口,只放在莹白的指尖细细把玩,眼底的笑意意味不明。
“算她有心。”
春桃忍不住道:“奴婢瞧着,莞贵人如今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安答应此去,定能一展所长,得莞贵人看重。”
“看重?”
孙妙青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搔在人心上,却带着凉意。
她将那块糕点放回盘中,像是瞬间失了兴趣。
“不过是看她好用罢了。”
她端起蜜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针,一寸寸戳破了春桃所有天真的幻想。
“这宫里,哪有什么姐妹情深。”
“不过是各取所需。”
“莞贵人现在腹背受敌,急需一把刀。”
“安答应呢,正好够锋利,又听话,还不用担心会反过来伤了自己,你说,多好用?”
春桃被这番话砸得一愣一愣的,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那……那安答应她……”
“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孙妙青摆摆手,显然不想再多谈那个注定要被利用的“工具人”。
“去了,好歹是个机会。”
“不去,就只能在这宫里熬到油尽灯枯。”
“换你,你怎么选?”
春桃彻底不说话了,殿内的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
孙妙青却像没事人一样,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话锋一转,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期待。
“惠贵人那边呢?”
“这几日,想必风光得很吧。”
一提起这个,春桃又来了精神,方才的沉重一扫而空。
“可不是嘛!听说这次安小主能随驾圆明园,就是惠贵人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
“还有那刘畚刘太医,皇上特许他日日都去请平安脉,惠贵人高兴,前儿个才赏了他一个明晃晃的大金锞子呢!”
“金锞子?”
孙妙青听完,非但没有半分羡慕,反而乐了。
她嘴角弯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愉悦。
“赏得好啊。”
她轻轻抚上自己已然安稳的小腹,那里孕育着真正的皇家血脉。
她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腹中的孩子诉说一个有趣的睡前故事。
“这戏台子,就该搭得高高的,请的人多多的,锣鼓敲得响响的,才热闹。”
她顿了顿,眼中的光芒,像淬了毒的星子,危险又迷人。
“等唱到最高潮的时候,‘哗啦’一下塌了……”
“那才叫好看呢。”
安陵容的马车在圆明园绮丽的景致中穿行,她悄悄掀起一角帘子,入眼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无一不比紫禁城里更多了几分灵动与奢靡。
这里就是皇上常住的地方。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手心微微出汗。
轿子刚一落地,便听见一个熟悉又带了些疲惫的声音。
“陵容,总算把你盼来了。”
甄嬛正站在廊下,槿汐为她打着扇。她脸上带着笑,可那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
安陵容连忙上前行礼:“姐姐。”
“快起来,这大热天的,路上辛苦了。”甄嬛拉起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晒得发烫的皮肤,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安陵容垂着眼,声音又轻又软:姐姐怎么亲自在日头底下站着?你身子最是畏热,让妹妹瞧着,心里实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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