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钟碎裂的烟尘尚未散尽,祭台四周已陷入混乱。
百姓惊叫奔逃,礼部官员面如土色,唯有谢云书在苏晚晴搀扶下缓缓起身,指尖仍勾着断弦轻颤。
他闭目凝神,耳中残响未绝——那钟声虽灭,却留下一道诡异回音,在颅内盘旋不散,像是一缕不肯安息的冤魂,缠绕着他每一寸听觉经络。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焦黑的琴面上,发出细微的“滋”声。
他呼吸微弱,胸腔如同被巨石压住,可思绪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不对……”他忽然低语,声音几不可闻,唇边血迹未干,眼神却骤然锐利如刀,“它不是被震毁的……是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苏晚晴瞳孔一缩,立刻抬手示意燕归鸿封锁退路。
她太了解谢云书——这个男人从不说无凭之语,尤其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
她迅速扫视全场,目光如鹰隼般掠过每一个可能的出口,同时低声传令:“护好残片,谁敢靠近,打断腿也不许放行!”
就在这时,杜元衡拄着一根乌木拐杖踉跄上前,双手颤抖地抚过碎钟断口。
这位曾三朝执掌礼乐重器的老钟官,此刻脸色惨白如纸。
他指尖沿着铜纹细细摩挲,忽然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如裂帛:“这裂痕……是从内部延展而出!有人在钟壁夹层嵌了‘引震铁’!”
人群死寂了一瞬。
“引震铁”并非寻常金属,而是北疆秘传的一种共振合金,遇特定频率便会剧烈膨胀,最终自毁其体。
此物严禁流入中原,一旦发现,即视为谋逆大罪。
“谁能在铸成之日就埋下杀机?”杜元衡环视众人,眼中燃起悲愤的火光,“除非……铸钟之人本就想让它毁于今日!这不是意外,是预谋!一场用万民性命做祭品的献礼!”
话音未落,数名黑衣人从侧殿疾冲而出,身法迅捷如鬼魅,直扑散落于地的钟体残块。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早有准备,目标明确——毁证、灭迹、杀人灭口!
雷夯一声闷喝,战鼓横挡,鼓面迎击刀锋,竟发出低频轰鸣,震得空气都在扭曲。
那鼓皮乃取自极北雪原的“雷兽”,经秘法鞣制,能承千钧之力而不破。
此刻鼓面一震,音波直透内腑,三名扑前的黑衣人当场耳鼻溢血,倒地抽搐,再也动弹不得。
其余黑衣人脚步一顿,惊疑不定地望向这名沉默寡言的老鼓匠。
“滚。”雷夯只吐出一个字,手中鼓槌重重砸地,鼓音再起,如雷贯耳,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苏晚晴当机立断,挥手命商队护卫上前:“把所有碎片装箱,一块也不能少!”她亲自监督,每一块残铜都被仔细编号,放入厚木箱中,贴上农信坊独有的朱砂封条——那是她在民间积攒三年才建立起的信任印记,如今成了最硬的护身符。
随后,她转身站上高台残基,面对仍在骚动的人群,声音清冽而坚定:“此物乃逆律害民之证,交由顺天府存档备查!若有胆敢阻拦者,便是与全城百姓为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缓缓道:“诸位可还记得三年前北营瘟疫?那时也有钟声彻夜不停,死者皆心脉暴裂,官府说是疫病,可你们家中老人孩童,真是病死的吗?”
人群哗然。
“今日若非我夫君拼死一搏,以琴破钟,明日便轮到你们家中的父母妻儿!他们不会昏过去,他们会七窍流血,会抽搐而亡,会连哭都来不及哭一声!”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进每个人的骨髓里。
“我们种田的不怕苦,做生意的不怕累,但我们怕无声无息地死!怕连真相都来不及知道就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举起手中的明黄联名书,朗声道,“三百七十九家商户在此作证,镇魂钟一日不彻查,我农信坊一日不断粮!谁想动手,先问过十万百姓的饭碗!”
人群沸腾了。
有人开始怒吼,有人高举农具,有人撕下孝布扎成白旗,上书“讨命”二字。
愤怒的声浪席卷皇城南门,连守城军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喧嚣中央,谢云书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边喘息,冷汗浸透白衣,指尖仍在微微发抖。
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忽然冷笑一声:“好一招金蝉脱壳……毁钟,不过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他缓缓闭眼,从袖中取出一枚细如毫发的银针,指尖微颤,却无比精准地刺入耳后翳风穴。
一阵尖锐刺痛袭来,他咬牙承受,强行开启“听微之境”——那是谢家祖传的绝学,能捕捉常人无法察觉的声波轨迹。
这一次,他不再只听声音。
谢云书靠在断裂的石柱边,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白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他指尖微颤,却仍稳稳捏住那根细如毫发的银针,再度刺入耳后翳风穴。
剧痛如蛇窜上脑髓,眼前一阵发黑,但他咬牙撑住——不能倒,此刻万众瞩目,他是唯一能听见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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