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尘烟滚滚,一辆挂着“采风使”旗号的牛车缓缓驶近京门关卡。
日头斜照,将城门前守卒的影子拉得细长如刀,钉在青石板上。
风卷起黄沙,扑打着车帘,发出簌簌轻响。
苏晚晴披着粗布斗篷,指尖轻抚车内琉璃罐边缘——那是一只通体剔透的贡品级琉璃罐,封口以蜂蜡密闭,外裹桑皮纸,印着一枚不起眼的梅花暗记。
罐中盛着她昨夜熬制的“清心合和膏”,以酒糟提香、醋液调酸、山茱萸镇火,三十六道工序反复萃取,表面看是安神蜜丸,实则暗含谢家秘传解毒基底,能缓释慢性药毒,正是当年谢府老医婆为护主所创的保命之方。
陈橹坐在车辕上,脊背挺直如松,手中缰绳稳若磐石。
他低声道:“前面三道盘查,最后一关归户部直管。”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
车厢内,谢云书靠在软垫上,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泛青。
他轻轻咳了两声,袖中银针微动,在指缝间悄然滑入掌心。
他的目光透过帘隙望向城楼,嗓音极轻,却字字如钉:“他们等的不是人,是证据。”
话音刚落,第三道关卡已至。
石台之上,沈青砚负手而立,玄色官袍无风自动,面容冷峻如霜。
身后八名黑衣文书手持账册,逐一核验过往货品。
查验到此车时,一名小吏翻开单据,念道:“‘信义酱’五坛,产地杏花村,申报用途:进献太医院配膳。”
沈青砚目光一凝,忽然冷笑:“‘信义酱’?此物已被列作逆党资财,勾连农信坊乱党,不得入城。”
他抬手一挥,两名兵丁立刻上前欲查封货物。
就在这刹那,车帘倏地掀开。
苏晚晴缓步而出,斗篷半褪,露出一张清丽却毫无惧色的脸。
她不慌不忙捧出琉璃罐,举过头顶,朗声道:“公公明鉴,这不是酱。”
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喧嚣,落进每个人耳中。
“这是我为太后娘娘亲制的安神蜜丸,专治夜寐惊悸、心火亢盛之症。若说有罪,请先尝一口。”
四周百姓哗然。
小吏急忙阻拦:“你疯了?岂敢妄称进献太后?”
苏晚晴不动分毫,只用银勺轻轻刮下一角膏体,当众送入口中,咽下后坦然道:“我以性命担保,此乃孝心所制,不敢欺天,更不敢欺君。若此物有毒,此刻我已倒下。”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低声议论:“这女子胆子真大……”
沈青砚眸光骤冷,盯着她良久,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他看得出来——她在赌,赌他不敢当街逼死一个“进献御药”的民妇;赌朝廷不敢担上“拒孝忤逆”的骂名。
可他也看得更深——这女人,不只是来送药的。
她是来递战书的。
终于,他冷哼一声,挥手:“放行。”
牛车缓缓穿过城门,碾过门槛时,发出一声闷响,仿佛踩碎了某种无形的界限。
入城后,苏晚晴立即命陈橹行动。
五坛“信义酱”被迅速分藏七处暗点——胭脂铺的地窖、磨面坊的夹墙、南市茶馆的灶台之下……每一坛都附有一枚陶哨,只要特定频率吹响,便能唤醒潜伏其中的密语编码。
她则携谢云书入住南市偏院,小院僻静,临河而建,窗棂雕着残荷纹,旧而不破。
夜幕初降,烛火摇曳,她取出一方锦帕,将今日交锋细细记录于密册之中。
这一局,不过是开始。
真正的棋子,还在路上。
当晚三更,红袖兄长旧识引荐之人悄然登门,带来一条紫檀木匣。
匣启,内藏一枚金丝绣线织成的帕子——那是萧嬷嬷独有的信物。
苏晚晴随其入巷,穿廊过影,最终抵达一座幽深宅院。
厅内灯影昏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嬷嬷端坐主位,眼神锐利如鹰,正是曾哺育当今圣上的萧嬷嬷。
她接过琉璃罐,打开封泥,嗅了片刻,又蘸少许涂于指尖,轻捻慢揉,忽而抬眼:“你这方子……像是当年谢将军府里那位西域医婆的手法。”
空气一滞。
苏晚晴神色不动,垂眸答:“我只是听闻太妃夜不安寐,辗转难眠,才斗胆试配,并不知渊源。”
萧嬷嬷凝视她许久,忽地笑了:“明日我会让贴身婢女来取。”
一句话,意味深长。
不是“收下”,不是“谢过”,而是“来取”。
意味着,对方已动疑,却也起了试探之心。
回程路上,月隐云后,四野寂静。
苏晚晴走在前,脚步轻稳,心中却翻涌不止。
她知道,今晚这一面,既是破局之机,也是险中求生。
而真正危险的一步,才刚刚落下。
回到小院,推门而入,只见谢云书倚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支残破的竹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笑,虚弱却清明:“成了?”
“成了。”她点头,“网,已经撒进宫里了。”
他望着她,良久,低声道:“接下来,该我去走那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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