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只是贪财。
他们在操控人心,制造混乱,甚至用药物诱导群体恐慌,以便顺理成章地推动“重建计划”——一场以百姓性命为燃料的饕餮盛宴。
“所以……”她冷笑一声,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烈焰,“他们不是怕我革新水利,而是怕我断了他们的财路。”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东方既白,晨雾弥漫,远处的晚晴长堤在薄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道划破黑暗的伤疤,也像一把指向苍穹的剑。
而是要掀翻一座山。
要让那些藏在圣旨之后、躲在道德面具下的魑魅魍魉,一一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转身,将《北舆河工实录》轻轻放在案头,手指轻叩封面,如同敲响战鼓。
下一瞬,她眸光骤亮,掷地有声:
“既然你们喜欢用规矩杀人……那这一回,我就用规矩,把你们钉上耻辱柱。”暴雨未歇,夜风穿堂而过,吹得农信坊檐下的铜铃嗡鸣不止。
苏晚晴立于廊下,手中那份《北舆河工实录》已被雨水浸出淡淡的墨痕,她却仿佛不觉,只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杏花村外那座连夜搭起的“问心台”,在闪电的映照下一览无遗。
高台以青石为基,三面环木梯,正中悬一块黑底金字的横匾:“问天地良心”。
四周火把猎猎,映得泥地如血般猩红。
明日辰时,这里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审判——不是官府定罪,而是百姓发声;不是律令裁决,而是民心公断。
她要以民间之口,撕开朝廷之皮。
“师姐。”兰姑快步走来,发梢滴水,眼中却燃着光,“十份抄本已贴遍八县市集,连邻州的茶馆酒肆都在传唱鼓儿词!那个老艺人一句‘一把尺,量尽黑心肠’,唱哭了半条街的人。”
苏晚晴嘴角微扬,却不带笑意。
她知道,这不是悲情的胜利,而是怒火的引信。
百姓从不信官,但信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所受。
当那些被压了二十年的旧契、残账、卖身文书一张张堆进农信坊的大厅,当白发苍苍的老妇颤抖着说出“我男人就是死在拆堤那夜”,当孩童指着账本上某个名字喊出“这是我爹拿命换来的工钱”……这一切,不再是孤证,而是滔天铁证。
两千三百七十六份控诉文书,层层叠叠,压满了三间库房。
每一份都盖着指印,写着血名,像一座无声的坟场,埋葬着二十年的冤屈。
而真正让她脊背发寒的,是乌桑悄悄递来的另一份汇总:这些受害人家族中,竟有七成以上,在灾后不久便出现了“癔症”症状——疯癫、梦游、自戕。
更有甚者,全家暴毙,死状诡异,官府仅以“瘟疫”草草结案。
梦魇香。
她终于明白,那不只是为了掩盖贪腐,更是为了清洗记忆。
他们不仅要吞银子,还要吃人心。
就在这风雨交加的深夜,黑袍医师如鬼魅般现身,衣角滴着水,手中一枚铜牌静静躺在掌心。
铜牌古旧,正面纹着夜莺展翅,与太子徽记如出一辙,背面却刻着一行小字——“癸未年腊月十七,北营毒饭,陆签放行”。
“陆知微不是第一个签字的人。”他声音低哑,如刀刮石,“他是最后一个活着的。谢将军当年若不死于战场……今日跪着的就不止一个陆知微。”
苏晚晴心头巨震。
谢云书……原来他家的血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写好。
她握紧铜牌,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窗外一道惊雷劈落,照亮祠堂深处那根悬挂的染血节拍器——那是谢云书昏迷前亲手挂上的物件,据说是他娘亲遗物,日日摆动,从不停歇。
可就在刚才那一瞬,它晃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缓缓走向卧房,推开虚掩的门。
烛火摇曳中,谢云书仍昏睡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唯有眉心一道旧疤隐隐泛红,像是沉睡的魂魄正在挣扎。
她将铜牌轻轻放在枕边,又将《河工实录》翻开至“分润图”那一页,置于他触手可及之处。
“你们埋了真相二十年。”她俯身低语,声音轻得像风,却又重如山崩,“现在,该让它自己走出来了。”
话音未落,窗外骤雨倾盆,狂风撞开窗棂,吹灭了最后一盏灯。
黑暗中,床上那人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听见了什么遥远的召唤。
许久,久到连风雨都似停息。
一声极轻、极冷的呢喃,自唇间滑出——
“五月十五已过,京西仓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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