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晚晴的眼神,已经不在当下。
她看见的是无数密封的陶丸,整齐排列在货架上,贴着统一印鉴,送往四方城镇。
但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轻轻抚过陶罐表面,低声呢喃,如同许下一个无人听见的誓:
“这才刚开始。”第六十四章 陶丸封缄夜无声
夜风穿堂,吹得祠堂檐角铜铃轻颤,却再不是旧日悲鸣。
炉火将熄未熄,余烬泛着暗红的光,映在三只陶罐上,那琥珀色的膏体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苏晚晴站在恒温室前,指尖抚过一只刚刚成型的“清心合和膏”陶丸——圆润、密实,表面刻着极细的编号与功效铭文:“癸卯·冬·安神定魄”。
这是她亲手设计的标准化药丸,外层以特制黄泥封缄,防潮避光,内里裹着经七日发酵、三次提纯的菌露膏髓。
每一丸,都承载着谢云书半条命换来的配方,也藏着她要把真相熬成良药的野心。
“从今往后,这膏不止治一人之病。”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入地,“它要治这个世道的‘失魂症’。”
秋蝉低头坐在灯下,十指翻飞,将一枚枚陶丸精准装入小陶盒。
她的动作稳定得近乎诡异,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那是多年在谢府暗室中抄录账册练出的手艺。
如今,这双手终于不再只为藏匿而动,而是为传递而生。
阿兰守在恒温室门口,腰间短刀未曾离身。
她眼神冷厉扫过每一个进出的工坊女子,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半步。
这里不是厨房,是战场。
每一炉膏,都是对北境冤魂的祭奠;每一道工序,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可总有人不信邪。
次日午时,冯账房端着一碗新炖的鸡汤,笑眯眯走向厨娘:“嫂子辛苦,尝口汤歇歇脚?”话音未落,他袖中滑出一粒银粉,悄无声息坠入汤碗。
但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一道瘦小身影突兀挡在门前——秋蝉。
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碗汤,右手猛然抬起,比出一个割喉的手势,随即指向冯账房的袖口。
冯账房脸色骤变,后退一步:“你……你懂什么!”
下一瞬,秋蝉张了嘴,喉咙剧烈起伏,仿佛有千斤铁链拖拽着声带。
一声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的字,如锈刀刮过青石,撕裂了寂静:
“贼!”
满屋哗然。
厨娘手中的勺子掉进锅里,阿兰瞬间拔刀抵住冯账房咽喉。
那男人瘫跪在地,冷汗涔涔:“我……我只是想看看那膏怎么做的……裴大人说,只要拿到方子……”
“裴仲安?”苏晚晴从里屋缓步走出,面容平静,眼底却寒焰跳动,“他终于不装了。”
她蹲下身,握住秋蝉仍在颤抖的手,感受到那指尖冰凉如铁。
“别怕。”她低声道,声音温柔却坚定,“以后你想说的,我都听着。一个字也好,十个字也罢,我等你开口。”
那一夜,祠堂无眠。
谢云书伏案执笔,墨迹浓重,画出一幅《北境粮道图》。
山川沟壑、驿站节点一一标注,最终圈定三处废弃军仓——皆位于九曲渠断裂段附近,地势隐蔽,曾为转运使私设隐库之地。
“若原始账册未毁,必藏于此。”他指尖点着图纸,声音低沉,“其中一处,或许还埋着我父临终前托人转移的兵部密档。”
他取出一枚空心蜡丸,将图纸卷成细条塞入,滴蜡封口,交到苏晚晴手中。
“若我再昏厥,请派人送至城南菜市李参军手中。”他说,“他是当年押运队副将,忠烈之后,可信。”
话音刚落——
“咔。”
一片瓦碎,自屋顶悄然滑落。
阿兰眼神一凛,身形如箭射出,足尖点瓦,转瞬擒下一袭黑衣探子。
那人挣扎欲逃,却被她反拧手臂,匕首落地。
搜身时,一块乌木腰牌现出真容:文渊阁·执笔侍卫,背面阴刻“裴”字篆印。
苏晚晴接过腰牌,指尖缓缓抚过那枚“裴”字,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从前派商人来买方子,如今派杀手来夺命……礼部尚书,你坐不住了?”
她抬眸望向谢云书,却见他已立于窗前,目光投向北方苍茫夜空,星河如刃,割裂天幕。
他低声呢喃,似是对她说,又似是对万里之外的亡父诉说:
“父亲,这条路,我不能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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