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第三次踏入县商会大门时,天光尚早,晨雾未散。
她手中捧着一卷烫金行帖申请,纸面平整如新,墨迹工整,每一笔都透着不容轻慢的庄重。
身后两名女徒提着礼盒,里面是“守正酿”的样酒与《百匠保状》副本——这是她最后一次按规矩来。
可钱万通端坐主位,连眼皮都没抬。
他只扫了一眼那张申请书,冷笑一声,抬手便将整卷文书掷地。
“乡野私酿,无引无籍,也配走官道?”
纸页散落泥地,沾上湿漉漉的尘土。
四周静了片刻。
几个商会执事低头不语,有人暗自摇头,有人嘴角微扬。
他们早知道今日必有一场羞辱,只是没想到,苏晚晴竟还敢来。
她站在厅中,风从门外灌入,吹动她素色裙裾。
然后,她笑了。
不是恼羞成怒,也不是委屈含恨,而是一种极冷、极亮的笑,像刀锋划过冰面,清脆又刺骨。
“既然你们不要规矩,”她弯腰捡起那份被践踏的文书,轻轻拍去灰尘,“那我也不必再讲体面。”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脚步稳得惊人。
半个时辰后,码头喧声四起。
一张粗木桌支在渡口最显眼处,桌上摆着数十个小瓷杯,杯中盛着琥珀色酒液,在朝阳下泛着金红光泽。
香气悄然浮动,初时不显,却在人走过第三步时猛地撞进鼻腔——那是稻谷熟透的甜香,夹着山泉清冽,尾调竟隐隐透出松林雪后的冷冽气息。
“各位脚夫、船工、镖师听好了!”苏晚晴立于桌后,声音不高,却字字穿透嘈杂,“今日起,凡饮一杯‘云书记’,记一功;若愿代送一坛货至邻县铺面,返程即赠半坛作酬!酒,我们管够;路,你们说了算。”
人群愣住。
“云书记?”有人低声问。
“听说是那位卧病在床的谢公子亲手调的方子,原浆封存三年,从未市售。”
“真的免费喝?”
“你傻啊,闻这味儿就知道不是凡品!”
刹那间,人群涌动。试饮的队伍排到了河岸拐角。
第一口下肚的人瞪大双眼,第二口咽下的人沉默良久,第三个人直接跪坐在地,喃喃:“这酒……有魂。”
消息如风,卷过七里长街。
而此时,在一艘停泊于芦苇荡深处的旧船上,谢云书蜷卧密舱之内,唇角血痕未干,指节因用力握笔而泛白。
身侧摊开的是半幅残旧漕道图,他正以朱砂细描一条几乎被世人遗忘的水脉——那是前朝为避税关所挖的暗渠,如今早已淤塞,地图上早已抹去其名。
“咳咳……”他又咳出一口血,却未停笔,反而更狠地压下笔尖,勾勒出一道转折。
阿牛蹲在一旁,满脸焦急:“周七爷说今晚可行舟探路,可您这身子……”
“我若倒了,”谢云书喘息着,抬眸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她就得孤身闯阵。我不允许。”
他知道苏晚晴在做什么——她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撬动这个被权贵垄断的流通体系。
没有商会许可,那就绕开商会;没有官方渠道,那就织一张民间的信任之网。
但她不知道的是,每一步背后,都有他在暗中铺路。
夜深,月隐。
老艄公周七驾一叶扁舟,悄无声息地引着苏晚晴的小队沿废渠前行。
水浅处仅容舟底滑过,两岸荒草高耸,腐木横陈,宛如鬼域。
“二十年没人走这条路了。”周七低声道,“当年漕帮清理异己,一把火烧了三座引水闸,从此这条线就成了死路。”
苏晚晴举灯照壁,忽然停步:“等等——这里有刻痕。”
众人凑近一看,石壁上竟有一排模糊小字:癸酉年三月,疏渠百步,通流则活。
“不是自然淤塞。”苏晚晴瞳孔微缩,“是人为封死的。”
她立刻下令:“明日清晨开工,疏通这段河道。不用大动静,只需打通百步,就能接上外河主脉。”
“可万一被人发现……”有人迟疑。
“发现了又如何?”她冷笑,“他们能堵一时,能堵一世?只要水还能流,路就永远断不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丝竹之声。
醉月楼方向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白玉娘披着银红纱衣登台,眉心一点朱砂如泪。
她未唱艳曲,未跳软舞,而是端起一杯琥珀酒,仰头饮尽,随即抚琴而歌:
“一盏清醪出杏花,不拜朱门拜灶家。
权门锁尽通商道,却锁不住百姓茶。”
台下哄笑一片,士绅讥讽:“村酒也敢登堂?”
可笑声未落,已有三人悄悄写下订单。
翌日清晨,码头再次沸腾。
“云书记”试饮台前人山人海,许多脚夫主动留下联系方式,愿做“信使”。
更有几支小型商队当场签约,承诺每月代运两批货物。
而苏晚晴立于舟头,望着远处施工队挥锄破泥的身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