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低温控酵’的试温记录……给她看吧。”夜色如墨,杏花村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曲室一窗灯影未眠。
谢云书立于屋脊之上,寒风拂动他宽袖单薄的身影,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剑。
月光洒落,映出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冷光。
他望着曲室内那道跪坐的身影——夏荷正以布巾轻拭第三陶瓮的釉面,动作缓慢而庄重,仿佛在擦拭一件传世圣物。
她指尖微颤,却坚定如初。
陆昭悄然现身于另一端屋檐,压低声音:“主上,真要把‘低温控酵’第三阶段交她?那是整个‘云书醉’最核心的温控秘枢,差半度便前功尽弃。”
谢云书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你可知为何有些人拼死也要逃离黑暗?”
陆昭一怔。
“不是为了逃,是为了看见光。”他目光不离那盏孤灯,“她今夜跪在这里,不是赎罪,是朝圣。一个曾为奴婢、为细作的女人,第一次为自己亲手守护的东西低头——这样的人,不会再回头。”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如刀锋划过冰面:“把试温记录给她看。明日晨钟响时,我要她在曲室独立完成一轮菌温校准。”
陆昭还想再言,却被谢云书抬手止住。
“真正的忠诚,不是锁住人,是让她知道——她已无可替代。”
与此同时,村口驿道边,一辆低调黑篷马车静静停驻。
小蝶裹着粗布斗篷,鬼魅般靠近车轮处,迅速将一小包暗红粉末塞入夹层缝隙,随即隐入夜色。
那包干粉,色泽灰褐,触之无味,却是苏晚晴依古法提纯、经七次筛选的“败霉孢子”——遇湿即活,专破酒曲菌群平衡,一旦混入母曲,三日必腐。
她回到院中,悄悄烧毁剩余纸包,火光映着她年轻的面庞,眼神却冷得不像个十六岁的丫头。
“你说你要走?”她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就带着‘自由’一起烂在半路上吧。”
五日后,徐府地窖。
三口新酿陶瓮横陈于地,封泥刚启,一股刺鼻腥臭扑面而来。
心腹老匠颤抖着伸指蘸取酒液,只见掌心绿痕斑驳,宛如毒瘴蔓延。
“全……全坏了!”他惊恐叩首,“曲魂断了!菌种死了!这……这不是天灾,是遭人下了阴手!”
徐文远脸色铁青,一脚踹翻陶瓮,酒液泼洒如污血。
他死死盯着那抹诡异的绿色,额头青筋暴起:“不可能……她们根本不知核心配方!除非——有人从内部带出了‘污染源’!”
他猛地抬头,怒吼震梁:“给我查!夏荷临走前碰过什么?接触过谁?!”
无人知晓,那包“告别礼”,早已随着马车颠簸渗入曲坛缝隙,在温湿交织的地窖深处,悄然绽放死亡之花。
而此时的杏花村,酒坊中央,苏晚晴将一卷油纸包裹的册子郑重交至陈酒鬼手中。
“这是最后一份《云书酒经》副本。”她声音沉稳,“您带着它,去漕帮码头,找赵掌柜。我们要让这味道,顺着运河,一路飘进京城。”
陈酒鬼双手捧册,老泪纵横:“我这一辈子,守的是糟坊烟火,没想到临老,还能把咱们的‘滋味’送到天子脚下……”
谢云书静立门畔,目光越过村落炊烟,投向远方帝都的方向。
夜风吹起他衣袂猎猎,他低声呢喃,如谶语般清晰:
“他们怕的不是一瓶酒……是百姓嘴里,有了自己的‘滋味’。”
话音落下,酒旗猛然翻卷,猎猎作响。
风起了。
当夜,徐府地窖三缸酒液泛绿发臭的消息,借着快马密探,悄然传回杏花村。
苏晚晴正在灯下核对新一批订单,听闻后并未展颜,反而缓缓合上账本,眸光一沉。
她起身,吹灭案头烛火,只留一豆幽光摇曳。
“去叫夏荷、陈酒鬼,还有……谢云书。”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我有事要议。”
窗外,风声骤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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