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直视老道:“你说妖木摄魂,可有勘验文书?可有圣谕印信?若无凭据,仅凭一句‘星位动摇’,便要焚我百姓活路——请问,谁给你的权力?”陆昭来得正是时候。
两道黑影自山道转角疾掠而出,皂靴踏碎晨露,刀柄上的铜环铮然一响。
紧随其后的锦衣卫千户陆昭大步上前,玄色披风猎猎翻飞,腰间绣春刀未出鞘,却已压下全场躁动。
“奉旨查访地方异象。”他声如寒铁,目光直刺那老道,“钦天监行事,亦需向礼部备案,持圣谕方可临民断吉凶——敢问星官大人,可有勘验公文?可盖尚书省印?”
空气骤然凝滞。
老道瞳孔猛缩,手中铜铃几欲滑落。
他死死盯着陆昭胸前那枚银质虎符——那是直属内廷的监察信物,连三品大员见之都得退避三分。
他张了张嘴,想怒斥对方越权,可对上陆昭那双冷得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睛时,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没有圣谕。
也没有备案文书。
这一切,不过是礼部某位大人借天道之名,行打压之实的私令。
“我……本官奉监正密令而来,何须向尔等解释?”他色厉内荏,声音却已发虚。
陆昭冷笑,抬手一扬,两名锦衣卫立刻封住退路。
一人抽出腰牌记录簿,朗声道:“据《钦天监律例》第三条:凡离台察异,必具三证——圣谕副本、勘验批文、随行录事官签押。缺一者,视同假冒官身,按欺君论处。”
黄衣小童脸色煞白,手中的香炉差点落地。
老道额角渗出冷汗,终于明白今日踢上了铁板。
他狠狠剜了苏晚晴一眼,又扫过谢云书手中那本《天工植要》,咬牙收起罗盘,拂袖转身:“此术不祥,早晚遭天谴!你们这群逆天而行的蝼蚁,终将被星辰碾为尘土!”
话音未落,人已仓皇下山。
人群久久静默,随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议论。
“原来钦天监也没个凭据啊?”
“我还以为真要烧树呢,吓死我了。”
桃姑这时挺身而出,一手叉腰,一手拍在嫁接桃枝上:“我男人种了一辈子桃,三十年都没见过五月挂果!可苏娘子做到了!这不是妖,是本事!是给咱穷山沟挣活路的大本事!”她瞪眼环视四周,“谁再敢说这是邪术,我就拿扁担抽他!”
村民渐渐安静下来,有人默默点头,有人悄悄把之前扔下的供香又捡了回来。
苏晚晴没说话,只是弯腰拾起那张被自己踩过的黄符残片,指尖轻轻摩挲着朱砂符文边缘——那一笔勾画太过规整,绝非临时绘制,倒像是……提前备好的定罪文书。
她眸光微冷。
这不只是针对一棵桃树,而是冲着她整个“科学种田”的根基来的。
他们怕的不是妖木,是百姓觉醒;惧的不是逆天,是秩序崩塌。
当晚,茅屋油灯如豆。
谢云书坐在案前,指尖蘸着醋液缓缓涂抹在黄符背面。
片刻后,暗褐色纹路浮现——是一圈细密篆刻的边款,隐约可见“礼部尚书府造”五字。
“果然是赵元禄的人。”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声音轻得像雪落枯枝,“连钦天监都能买通,好大的手笔。”
苏晚晴翻着手中的嫁接数据册,忽然停住。
她盯着“昼夜温差与糖分积累曲线图”,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他们怕我们‘逆天’……”她抬眼,眸中燃起锐利光芒,“那我们就让它‘顺天’。”
谢云书抬头看她。
“明日立夏祭,我要在山口办‘谢天宴’。”她一字一句道,“请全村拜土、敬树、诵农经——把每一株嫁接果树,都说成是顺应天时、承蒙神赐的‘天授良种’。”
她说着,嘴角扬起一抹近乎狡黠的笑:“让他们想烧,都找不到理由。”
谢云书怔了片刻,忽而低笑出声,那笑声清冷如月下松涛,却又藏着掩不住的惊艳。
他抬眸望她,眼中幽深似海,映着灯火也映着她。
“夫人这一招,”他轻声道,“比我的刀还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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