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云书立于船头,单手持弩,衣袂翻飞,脖颈血痕蜿蜒如蛇,眼神却冷得能冻结整条江流。
他低头看向死者腰间,伸手一扯——一枚袖扣落入掌心。
青铜质地,雕工精细,纹样狰狞:一只麒麟口中衔着一柄剑,双眼镶嵌黑玉,幽光森然。
他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
就在这死寂之际,岸上传来数声短促鸟鸣。
紧接着,人影闪动,陆昭带着几名锦衣卫从密林中疾冲而出,迅速控制残局。
审讯开始不过片刻,那仅存的黑衣人乙突然浑身抽搐,嘴角溢出黑血,牙关碎裂——竟是咬破藏毒牙套,当场毙命!
唯独那枚袖扣,静静躺在谢云书掌心,映着血色残阳,仿佛烙进了他的骨血。
陆昭走来,目光触及那枚扣子的瞬间,脸色骤变。
陆昭脸色骤变,一把攥住谢云书手中的青铜袖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盯着那衔剑麒麟的纹样,瞳孔剧烈收缩,仿佛看见了某种禁忌之物。
“礼部尚书府……私卫标识。”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如惊雷滚过江面,“他们竟敢动用朝廷仪仗编制行刺!这已非谋逆,而是公然弑官夺权!”
风卷残云,血气未散。
几名锦衣卫迅速收拢尸体,用油布裹起,沉入江心。
黑衣人乙的尸身也早已处理干净,只余甲板上一抹暗红,在雨水冲刷下缓缓晕开,像一道无声的控诉。
苏晚晴站在船尾,望着这一切,心头翻涌不止。
她不是傻子。
从张伯那句“靖北军”开始,到陆昭跪呈断刃、谢云书被称“少将军”,再到如今礼部高官私兵伏杀——这张网,早已铺天盖地,牵连朝堂中枢。
而她和谢云书,不过是刚刚踏入漩涡边缘的蝼蚁。
可她不怕。
她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老茧——那是磨酒曲、挖沟渠、嫁接果树时留下的印记。
她靠的从来不是权谋,而是双手。
但如今,光有手不够了。
敌人已亮刀,她必须学会用脑子杀人。
舱内,谢云书倚在竹席上,肩颈伤口已被苏晚晴用烈酒清洗,敷上金疮药后包扎妥当。
他面色依旧苍白,可眼神清明如寒潭深水,再不见半分病弱之态。
苏晚晴端着姜枣茶进来,热气氤氲在他冷峻的轮廓上。
她递过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你还撑得住吗?”
他接过碗,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心,微凉。
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却不失锋利:“死不了。三年前火烧帅府时我没死,今日更不会倒在几个跳梁小丑手里。”
火焰、背叛、灭门之夜……那些深埋的记忆在眼底一闪而过,却很快被他敛去。
他忽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坚定得不容挣脱。
“若接下来的路全是阴谋陷阱,步步杀机,你愿跟我走下去?”
江水拍舷,雨丝渐密。船灯摇晃,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
苏晚晴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这个曾蜷缩在破屋角落、咳血不止的男人;这个在弩箭袭来时毫不犹豫将她推开的身影;这个藏匿于女装之下、背负着滔天血仇的少将军。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掌心滚烫。
“你说呢?”她扬眉一笑,眸光如刃,“我可是把你从火堆里扛出来的女人。你现在想甩开我?晚了。”
话落,舱外传来陆昭的脚步声。
他掀帘而入,神色凝重:“渡口之后必有眼线。青崖一战虽胜,却惊动了幕后之人。接下来每一步,都将十步一岗,百步一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但计划不变——进京。”
夜雨淅沥,江流滚滚向前。
船行至黎明时分,终于望见远方水道交汇处,一座灰墙黛瓦的码头隐约浮现。
细雨如织,雾气弥漫,岸边人影绰约。
赵掌柜撑伞立于码头石阶之上,衣袍整洁,满脸堆笑。
待船靠岸,他快步迎上,声音殷勤:“陆大人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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