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晨光未透,府衙前已是人山人海。
百姓们踮脚张望,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百年难遇的“民告官”大案,有人传言牵出的是通天巨网,连州府都惊动了。
而今日主审之人,竟是素有“铁面”之称的府尹蒋正言——他竟亲乘官轿,自州城赶来,随行八名黑衣衙役,腰佩制式长刀,脚步如雷,震慑四野。
大堂之上,香炉青烟袅袅,惊堂木未落,威压已生。
苏晚晴立于堂中,粗布裙裾被晨风吹得微扬,她却站得笔直如松。
身后,吴婶、赵阿婆、王德发等人依次列席作证,一个个面色肃然,眼中却燃着久违的光。
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而是终于敢抬头看天的活人。
“带原告!”
一声令下,苏晚晴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两本装帧古旧的账册,双手呈上:“民女苏晚晴,代杏花村十二户百姓叩请青天明察!此为周记粮行近三年出入库实录,另附官仓赈粮拨付存根比对——白纸黑字,一笔一笔,全是偷梁换柱、贪墨害命的铁证!”
府尹接过,翻开第一页,眉头便是一皱;再翻第二页,指节悄然收紧;待看到某页夹着的一枚干枯稻穗与批注“伪称霉变,实则转卖”,他猛地合上账册,眼中寒光乍现。
“这字迹……是官仓典吏的手笔?可有验印?”
陈秀才立刻应声:“回大人,三处印章皆经州府备案,其中一枚‘监粮副使’私印,已在刑房刘主簿房中搜出仿刻模具!另有乡老多人愿以性命担保,当年发放赈米时,亲眼见周家车马夜入官仓!”
“放肆!”师爷怒喝,“小小村妇,竟敢构陷朝廷命官?”
苏晚晴却不退反进,声音清亮如钟:“我不是为了自己告状!”她环视公堂,目光扫过每一个颤抖却坚定的脸,“是为了那些饿死在炕上、连棺材都没有的人!是为了孩子哭着问娘‘我们为什么没有米吃’的时候,没人能答得出一句真话!”
她顿了顿,嗓音微哑,却更显铿锵:“若说构陷,那三年来被强占的七十亩良田是谁写的假契?被逼卖女还债的李寡妇又是谁签的押?你们可以骂我一个农妇不懂律法,但你们骗不了天理,瞒不过人心!”
满堂寂静。
连府尹都怔了一瞬。
他缓缓翻开第二本账册,里面赫然是按月整理的粮食流向图、价格波动记录,甚至标注了哪一批“霉变粮”流入黑市、售价几何。
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竟似出自老练刑案之手。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最终一掌拍在案上,声震屋瓦:“此案重大,涉及赈灾体系崩坏、官商勾结、欺君罔上,即刻封档,上报巡按御史!涉事官员一律停职候查!”
堂外百姓顿时爆发出欢呼,有人跪地叩首,泪流满面。
退堂后,苏晚晴却被侍卫请入内厅。
烛火摇曳,府尹独自端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带来的东西,不止关乎一村。”他低声道,“这些账目……背后有人帮你整理?”
苏晚晴垂眸:“我只是把真相摊开,请大人裁断。”
府尹凝视她良久,忽而轻笑:“好一个‘摊开真相’。可你要知道,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就再也收不回了。”
她点头,心口却如压巨石。
走出府衙那一刻,冷风扑面,她才发觉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痕。
街角,一辆无标识的玄色马车静静停驻,车帘微启一线,一道幽深的目光投来,随即隐没。
她不动声色地握紧袖中那本未曾示人的《鹰翎卫密档》——封皮无字,唯有那枚鹰徽在暗处泛着冷光。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当夜,谢云书坐在院中磨药,听见脚步声抬头,见她站在月下,眼神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沉重。
“他们怕了。”她轻声道。
他抬眼,月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唇角微扬:“所以……有人要来了。”
几日后清晨,柴门轻响。
张伯拄着拐杖站在门外,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油布包,颤抖着捧出一幅泛黄画像:“晚晴姑娘……这画,我藏了十年……是当年谢家小将军巡防边境时,我替他采药所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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