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在苏晚晴脸上。
她刚从晾棚出来,指尖还残留着账本纸页的粗糙触感。
三百七十六文进账,扣除种子、绳结与工钱,净余一百零三文——这是杏花村女人第一次靠自己的手挣来的活命钱。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疲惫像潮水般漫上四肢百骸。
五天没睡整觉,脑袋嗡嗡作响,可心头那团火却烧得她不敢停歇。
“再撑几天……等紫苏林成了规模,就能建作坊、请帮工……”她低声自语,脚步不自觉绕向后院。
柴堆得盖好,明早还要蒸酒曲。
这是她前世酿黄酒的关键一步,温度差一点,整缸都会报废。
可就在她弯腰检查油布是否压牢时,眼角忽然瞥见菜园篱笆外一闪而过的幽光——
微弱,却刺眼。
是火折子!
她浑身血液瞬间凝住,猛地抬头,只见厨房方向已腾起浓烟,黑雾翻滚如墨龙盘踞夜空。
火舌“轰”地一声窜出窗棂,舔上仓房门板——那里堆满了晒干的香料、发酵中的酒糟、还未分装的调味包,还有她亲手记录的每一笔配方、每一份订单!
那是她三个月来滴水穿石的心血,是全村妇人剪叶到指尖开裂换来的希望!
“起火了——!”她嘶吼出声,声音撕裂喉咙。
来不及多想,她转身冲向井边,抓起木桶就往下放绳。
可连日操劳早已透支体力,桶沉入水面那一刻,脚底青苔一滑,整个人重重摔进泥坑。
冰冷泥水灌进衣领,她挣扎着爬起,双手颤抖地拎桶往回跑,可火势已如猛兽咆哮,热浪扑面而来,逼得她寸步难行。
木门“噼啪”炸裂,火星四溅。
她死死盯着那扇即将倒塌的仓房门,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不能烧!
不能全毁!
就在这时,一道纤瘦身影竟从滚滚浓烟中冲出!
灰白布袍翻飞,身形如箭,根本不似那个平日咳喘连连、走路都要扶墙的“病妻”。
他一把将她拽离火线,动作干脆利落,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后退。
紧接着,他抄起墙角铁铲,反手一抡——
“铛!”
一声闷响,寒光掠过夜色。
偷袭她的黑衣人甲正欲靠近,被铁铲柄精准击中太阳穴,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倒地不起。
面具滑落一角,露出一张陌生面孔,眼神至死仍带着惊愕。
苏晚晴怔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
这力道、这准头、这反应速度……绝不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能有的!
更别说,那人是从烈焰中心走出来的!
她猛地扭头看向谢云书。
他站在火光边缘,半边脸映着赤红烈焰,半边隐在阴影里,呼吸平稳得不像话。
旧布袍沾满烟灰,袖口撕裂,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没有一丝颤抖,反而肌肉绷紧如弓弦待发。
“你……”她喉咙发紧,话未出口,对方却已俯身逼近。
下一瞬,天旋地转。
他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托住背脊,将她打横抱起。
动作轻巧却坚定,步伐稳健如飞,几个疾步便跃过燃烧的门槛,冲出院门。
火墙在他身后轰然倒塌,木梁砸落如雷,可他的脚步未曾迟疑半分,脊背挺直如松,宛若踏火而行的将军。
村民陆续提桶拎盆赶来,有人惊呼,有人奔逃。
老药农张伯拄着拐杖立在路口,昏黄灯笼照见那一跃之势,浑浊双眼骤然睁大,拐杖“咚”地顿在地上。
“这身法……”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像极了当年战死沙场的谢家小将军……那孩子,也是这般凌空一跃,救下被困亲兵……”
可话未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谢家?
那个满门抄斩、无一活口的谢家?
而此时,昏迷的黑衣人甲侧倒在地,袖口因动作滑落,一角玄色布条悄然露出——暗金鹰徽纹于其上,展翅欲扑,森冷诡秘,只一瞬便被烟尘遮掩,仿佛从未存在。
风卷残火,焦臭弥漫。
苏晚晴被轻轻放在院外石阶上,大脑一片空白。
她望着眼前这个曾蜷缩在窗边咳血的男人,此刻却站得笔直,目光如刃扫视四周,像是在搜寻更多潜伏之敌。
他不是病秧子。
他是谁?
火势终于在天光将明时彻底熄灭,只余下断壁残垣在晨雾中冒着缕缕黑烟。
仓房塌了大半,横梁焦如炭柱,墙角堆着的酒坛炸裂一地,酸香与焦糊混作一团刺鼻气味,随风飘散。
苏晚晴坐在院中石墩上,披着一条脏污的旧毯,喉咙里还残留着浓烟灼烧的痛意,止不住地咳嗽,每一声都震得胸口发闷。
她望着眼前这片废墟,心口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肉。
三个月的心血,一笔笔记下的配方、订单、成本核算,那些夜里就着油灯熬红的眼,妇人们剪紫苏剪到指尖开裂的辛劳……全在这场大火里化成了灰。
可她没哭。
眼泪早在穿越初醒、发现“夫君”是男的那一刻就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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