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山雾未散。
苏晚晴的手指刚触到谢云书的腕脉,心便猛地一沉——那脉象浮数而虚,寸关之间如断线风筝般飘忽不定,显然是内热外寒、气血逆乱之兆。
她一把撩开他袖口,登时倒吸一口冷气: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自小臂蜿蜒至肘弯,边缘已泛出青紫,血虽止住,却早已凝成暗红淤块,显然不是新伤。
“你昨夜到底去了哪里?”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却微微发颤,“陈秀才说他家门口发现一张纸条,提醒我今日祠堂必有验身之举,还附了《户婚律》第三十六条原文……是你写的?”
谢云书靠在墙角草垫上,面色灰败如纸,唇色发乌,听见问话只是轻轻颔首,呼吸短促得像风中残烛。
“你不要命了!”苏晚晴猛然起身,语气陡然凌厉,“冒雨夜行不说,还爬墙翻院!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你这身子,连站稳都要扶墙,竟敢去送死?”
屋内柴火噼啪一声爆响,映得他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他却笑了,极轻,极淡,像一片雪落在枯井里。
“你站在供案前的样子……”他嗓音沙哑,几乎不成调,“一字一句引律驳斥,镇得住全场喧哗——像极了我娘。她也曾一个人站在宗祠中央,对整个谢氏族老说‘妇非奴婢,亦有人权’。”
话未说完,喉头一甜,他猛然侧身,一口黑血喷在粗布褥子上,腥气弥漫。
苏晚晴瞳孔骤缩,扑上前将他放平,手指急点几处穴位试图稳住气息。
可他的体温越来越高,额头滚烫如炭,四肢却冰凉刺骨,显然是旧疾被寒湿彻底诱发,五脏六腑都在反噬。
她咬牙冲出门去,在院角翻出仅剩的一把陈年艾叶和半包黄芪,又从灶底扒出煨着的姜片,架锅烧水,手速快得带起残影。
药熬到第三遍时,窗外天色已由青转白。
她守在床前,一勺一勺喂他喝下滚烫的药汁,看他咽下后眉头微动,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那一口黑血始终盘旋在她心头——那不是普通的咳血,那是经年积毒、郁结于肺的征兆。
这个男人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
她望着他瘦削的脸,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从穿越到现在,她一直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病妻”,可实际上呢?
是他悄悄帮她理清田契归属,是他提前预判周家会动用“验身”手段,更是他冒着性命之险递出关键证据……
她以为是她在养他,其实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护她周全。
窗外鸡鸣三声,东方渐亮。
远处杏花村的炊烟袅袅升起,一如往常平静。
可苏晚晴知道,昨日那一场分家,不只是她赢了一纸契约,更是在这座被宗族铁链锁了百年的村庄里,劈开了一道裂缝。
那些女人颤抖着质问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她们不是没有怨恨,只是无人敢言。
她低头看着谢云书依旧昏迷的脸,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声音轻却坚定:
“以后换我护着你。”
“但这村子……咱们迟早要让它变个样。”
就在此时,东厢房某处墙洞之中,一本尘封多年的账册静静躺着,封皮赫然写着——
“丁酉年杏花村粮税出入明细”
边角虫蛀斑驳,却依稀可见一行朱批小字:
“实征米三千六百石,上报一千八百,余者尽入周宅仓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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