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瞳孔微缩。
她懂了。
周家早已盯上她这块孤寡户的田产。
丈夫死后田归寡妇,族规难动;可一旦她“续弦成家”,土地便成了“夫妻共有”,届时稍加运作,便可名正言顺夺走。
至于她本人?
要么被逼改嫁,要么沦为奴仆,甚至被污名驱逐。
而谢云书,不过是他们塞进来的一枚棋子,一个用来证明婚姻成立的“证物”。
可偏偏,这枚棋子……并不听话。
她缓缓走到灶台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那壶即将沸腾的水,忽然道:“你说你是谢家次子……谢家,是哪一脉?”
谢云书沉默片刻,只轻轻摇头:“现在不能说。”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还能撑多久?”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瞬,寒潭般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锋芒,像雪夜里忽闪而过的刀光。
“只要我不倒下,就不会连累你。”他说完,便弯腰去取药罐,动作缓慢,却一丝不苟。
苏晚晴没再问。
但她记住了——这个看似随时会咽气的男人,心里有山海,眼里藏刀锋。
而她也终于明白:这一局,不是她在救他,也不是他在躲命,而是两个被命运踩进泥里的人,正被迫共坐一条风雨飘摇的船。
风还没停,雨尚未至。
可在这间破屋之中,一场无声的博弈,已然开始。
灶火映着她的脸,眼神坚定如铁。
她不信天命,只信双手。
而此刻,她最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证据——能揭开这层层迷雾的蛛丝马迹。
她的目光,悄然落在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旧包袱上。
灶火渐熄,药香弥漫在狭小的土屋里,苦涩中带着一丝清冽的草木气。
谢云书跪坐在矮凳前,一手扶着药罐边缘,另一手轻轻搅动着沸腾的黑褐色汤汁。
他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呼吸短促,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肺叶震碎,可他的指尖依旧稳得惊人,连药渣浮起的高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苏晚晴站在门边阴影里,目光从他颤抖的肩头缓缓移开,落在角落那个陈旧的靛蓝布包袱上。
就是现在。
趁着他去院角倒灶灰、煎自己那包药材的功夫,苏晚晴迅速翻看了他那个破旧的随身包袱。
她不动声色地走近,借着俯身整理柴草的动作,迅速解开系口绳结。
手指探入其中——一本残破泛黄的医书赫然在列,纸页边缘焦黑卷曲,似曾遭火焚,但内页字迹清晰,竟是工整小楷抄录的《千金方》残卷;几包用油纸层层包裹的药材整齐码放,其中一味她认得——雪见子,性寒解毒,专治内腑郁热重症,非寻常农户所能识,更别说用了。
而最底下那枚断裂的玉佩,让她瞳孔骤缩。
白玉质地温润如脂,断裂处参差不齐,显然曾被硬物击碎。
一面雕着云雷纹,中间嵌着半枚篆体“谢”字,另一面则刻有龙首衔珠图腾,纹饰繁复华丽,绝非民间百姓可用之物。
这等规制……至少是前朝勋贵才配佩戴!
她心跳猛地加快。
一个能读医书、懂药理、随身携带禁用纹饰玉佩的男人,怎么会流落到替姐代嫁、装病求生的地步?
他是逃亡者?还是……死而未葬的棋局残子?
苏晚晴心中警铃大作。
此人背景之复杂,远超她的想象。
一个背负着惊天秘密、不知是何来路的没落贵族,男扮女装躲到这穷乡僻壤,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她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归还原位,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门外风声掠过屋檐,像谁在低语窥视。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将所有东西原样放回,连油纸的折痕都不差分毫。
她甚至故意踢翻了一小堆稻壳,制造出翻找杂物的假象,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回灶台旁,舀起一勺药汁试温。
谢云书抬眼看向她,眸光微闪,似有探究,却又迅速垂下眼帘,嗓音虚弱:“药……好了。”
“嗯。”她应了一声,把药碗递过去,眼神平静如水,“你想活吗?”
他顿住,指尖微颤。
“我不是问你能不能活。”苏晚晴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钉,“是问你想不想活。想的话,就别再演那些柔弱无助的戏码。我看得清楚——你能忍痛熬药,能算火候,能一眼看穿周家的阴谋,甚至刚才春桃来时,你故意背对我站着,是为了让我看清她的嘴脸,是不是?”
谢云书没有否认,只是静静望着她,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矮小、面容清秀的“夫君”,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昨夜还惊慌失措的女人。
“你要命,我要命根子。”
苏晚晴逼近一步,语气斩钉截铁,“这屋子我说了算。你不许擅自行动,不许暴露身份,饮食起居由我安排。你若听话,我保你不死,还能给你续命的药。但若你敢耍花招……”她指尖轻点他胸口,“我不介意亲手把你变成‘真死的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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