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真正的毒蛇,还盘踞在慈宁宫,随时可能发起致命的反击。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那个被郭成用性命也没能说出口的秘密。
——寒毒。
君夜离体内的寒毒,究竟是什么?
这个秘密,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底。
直觉告诉她,这或许才是君夜离真正的命门。
“娘娘,陛下赏赐的东西送来了。”
春禾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列捧着托盘的太监。
只见托盘之上,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东海的夜明珠,南海的红珊瑚,还有一匹匹光华流转、价值千金的云锦蜀绣。
“陛下口谕,云妃娘娘此番在太傅府受惊了,这些个东西,是为安抚娘娘特意准备的。”领头的太监尖着嗓子宣道。
“臣妾,谢陛下隆恩。”
云照歌起身,淡淡地行了一礼。
她知道,这些赏赐,一半是给外人看的,是宣告她这个“宠妃”的地位。
另一半,则是给她的封口费,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易。
她挥手让宫人将东西收下,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春禾一人。
“去备车,”她忽然开口,“本宫要出宫一趟。”
“娘娘?”春禾一愣。
“可是……陛下刚刚才下令,后宫嫔妃无故不得外出……”
“他会同意的。”
云照歌的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太监的通报。
“陛下驾到——!”
云照歌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君夜离似乎很喜欢在深夜造访她的静心宫。
每一次,都像一个悄无声息的猎人,踏入自己的领地。
他遣退了宫人,径直走到云照歌面前,目光落在她那身素净的常服上,又扫了一眼旁边堆积如山的赏赐。
“爱妃似乎,对朕的赏赐,并不满意?”
“陛下赏赐的,都是世间难得的珍宝,臣妾惶恐。”
云照歌垂下眼帘,“只是,比起这些身外之物,臣妾心中,尚有一事不明,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哦?”
君夜离在她对面的软榻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来听听。”
“臣妾想知道,郭成在寿宴上,最后那句关于您体内‘寒毒’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照歌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开门见山。
她知道,与他这样的人打交道,任何拐弯抹角都是徒劳。
君夜离执杯的手,微微一顿。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但云照歌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爱妃何必当真。”
他将茶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漠。
“可这个疯子,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几乎句句属实。”
云照歌紧追不放,“陛下,您不好奇吗?他用性命也没能说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君夜离放下茶杯,抬眸看着她,眼神深邃难辨。
许久,他忽然笑了。
“好奇。”
他坦然承认,“朕的好奇心,不比爱妃你少。”
“那……”
“所以,”
君夜离打断了她的话,从怀中取出一块纯金的令牌,随手抛在了桌上。
令牌在桌面上滑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最终停在了云照歌的面前。
“朕准许你,去问问他。”
云照歌看着那块令牌,上面用古篆刻着一个“赦”字。
这是可以自由出入天牢的御赐金牌。
她没有立刻去拿,只是看着君夜离,问道:“陛下不怕我与他……串通一气?”
“他如今,只是一个被打断了脊梁的废人。”
君夜离的脸上,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而你,是朕的云妃。朕相信,爱妃是个聪明人,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更何况……”他凑近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的呢喃,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进了天牢的人,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若他敢胡言乱语……爱妃,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这既是许可,也是警告。
他给了她探寻秘密的钥匙,却也在她的脖子上,套上了一根无形的绞索。
云照歌的心,微微一沉。
与虎谋皮,果然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
“臣妾,明白了。”
她伸出手,缓缓握住了那块冰冷的金牌。
“很好。”君夜离满意地站起身,“朕,等你的好消息。”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殿外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云照歌摊开手掌,看着那块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光的金牌。
天牢。
郭成。
寒毒。
母亲的死,郭家的罪。
还有那隐藏在君夜离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能挖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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