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客厅，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镜流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关于地球神话的书。
目光却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悄悄瞟向坐在旁边的方源。
他正拿着那幅樱花画，指尖轻轻摩挲着画纸边缘，眼神平静，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从上次那个拥抱后，方源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
却偶尔会陷入这样的沉默。
镜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轻声开口：
“方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落在空气里。
方源摩挲画纸的动作瞬间顿住，指尖微微收紧。
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骤然打破。
镜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方源的周身气息骤然变冷。
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的平静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阴冷的锐利。
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更让镜流心惊的是。
他的眼底还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疯狂，像沉寂火山下的岩浆，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想要的东西？”
方源的声音低沉沙哑，和平时的清淡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自嘲的冷意：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这世间也没人能给。”
镜流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方源。
阴冷、疯狂，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和平时那个沉默却温和的他判若两人。
她握紧了手里的书，小声说：
“方源，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方源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
目光落在窗外的樟树上，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落寞。
那种落寞，比他之前躺床上时的死寂更让人心疼。
像一个被困在时光里的孤魂，找不到出路。
“我想要的，是永生。”
他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斤重的沉重：
“我拼了命地修炼，为的就是摆脱生死轮回，得到永生。”
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像是在诉说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镜流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心里忽然明白了。
永生。
是方源刻在骨子里的执念，是他无数次生死挣扎后，唯一的追求。
可显然，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被困在了这份执念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底的落寞越来越浓。
仿佛要将整个客厅都染上一层悲伤的色彩。
镜流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
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
“方源，那都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很努力了，只是……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人力能改变的。”
方源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手，只是任由她握着。
他没有说话，眼底的落寞却似乎淡了一些，像被温水融化的冰雪。
“永生或许能让人拥有无尽的时间，却不能让人拥有永恒的幸福。”
镜流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你看，现在的我们，虽然只有几百年的时光。”
“却能一起看樱花，一起吃烤肉，一起看电影，这些平凡的小事，不也很幸福吗？”
她顿了顿，看着方源的眼睛，认真地说：
“比起永生，我更希望你能珍惜现在的时光，能真正开心起来。”
“就算只有几十年，只要我们能一起度过，就已经足够了。”
方源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看着她眼底的温柔与信任，心里的冰冷渐渐被暖意取代。
他想起了樱花节时她的笑容。
想起了看电影时她递来的爆米花。
想起了吃烤肉时她满足的样子。
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拥抱……
这些平凡的瞬间，像一颗颗小小的星辰，在他灰暗的生命里，渐渐点亮了一片光芒。
“足够了吗？”
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像个迷茫的孩子，在寻找答案。
“嗯。”
镜流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足够了。只要能和你一起，就算只有一天，我也觉得很幸福。”
方源沉默了片刻，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底的阴冷和疯狂已经彻底消失。
只剩下淡淡的平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心中却早有答案，不永生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他照样还是这世间的棋子。
他轻轻反握住镜流的手，指尖的冰凉渐渐被她的温暖融化。
“谢谢你，镜流。”
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淡，却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或许……你说得对，永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镜流看着他恢复平静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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