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购物袋还没来得及收拾,灵溪就兴冲冲地钻进厨房忙活。
抽油烟机嗡嗡启动。
很快,牛油火锅的醇厚香气就漫满了整个屋子,驱散了往日里挥之不去的沉寂。
镜流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厨房门缝里透出的暖光。
鼻尖萦绕着陌生却诱人的香味,竟莫名觉得心头也跟着暖了几分。
方源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外壳。
他还是第一次在客厅待这么久,没有盯着天花板,也没有封闭自己。
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偶尔会飘向厨房。
灵溪正踮着脚够橱柜里的调料。
动作忙乱却透着鲜活,和这个屋子以前的死寂格格不入。
“可以准备吃饭啦!”
灵溪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雀跃。
她端着一个巨大的鸳鸯锅走出来,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
红汤那边浮着辣椒和花椒,白汤那边飘着葱段和菌菇,热气腾腾的白雾瞬间模糊了镜片。
镜流连忙上前帮忙,把洗好的蔬菜、肉片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上。
方源也站起身,走到餐桌旁,看着满桌的食材。
肥牛卷红白相间,虾滑泛着新鲜的粉色,青菜翠绿欲滴。
还有鱼豆腐、蟹棒,一个个装在精致的盘子里,透着烟火气的热闹。
“坐啊,愣着干什么?”
灵溪把筷子递给他们,自己先拉开椅子坐下:
“方源,这可是你来到地球后,第一次正经坐在餐桌前吃饭,以前都是我端到卧室给你。”
方源没有说话,接过筷子,在餐桌旁坐下。
他的动作依旧很慢,带着一种疏离的僵硬,仿佛对眼前的热闹有些无所适从。
镜流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苍白的脸在火锅热气的映衬下,终于多了几分血色。
心里竟悄悄松了口气。
灵溪率先下了筷子,夹起一片肥牛卷放进红汤里,一边涮一边说:
“镜流,你试试这个肥牛,煮个十几秒就好,特别嫩。”
“方源,你也吃啊,别光看着。”
方源拿起筷子,目光在满桌的食材上扫了一圈。
最后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鱼豆腐,放进白汤里。
他没有像灵溪那样急切,只是安静地等着,眼神落在咕嘟冒泡的锅底。
依旧没什么情绪,却比躺在卧室里时多了几分“存在感”。
镜流学着灵溪的样子,夹了一片肥牛卷放进红汤。
她以前在罗浮从未吃过这样辛辣的食物。
刚咬下一口,就被辣得眼眶发红,连忙端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大口。
灵溪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不能吃辣就多吃白汤的,那边有菌菇和玉米,很鲜。”
镜流点点头,脸颊泛着红,既有被辣到的缘故,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抬眼时,刚好对上方源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看了过来,眼神依旧冰冷。
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移开,反而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事。
镜流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地涮着青菜。
她能感觉到,方源的目光还在她身上。
那道视线没有压迫感,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注,让她的脸颊更热了。
方源收回目光,夹起煮好的鱼豆腐放进嘴里。
鱼豆腐的口感很软,带着淡淡的鲜味。
这是他来到地球后,第一次认真品尝食物的味道。
以前灵溪端到卧室的饭,他只是机械地吃下去,从未留意过味道。
此刻,火锅的热气裹着食物的香气,钻进鼻腔。
竟让他有些恍惚,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活着”的感觉了。
“对了,镜流,你以前在罗浮,是不是很少吃这种热闹的饭?”
灵溪一边吃一边问:
“我听方源说过,罗浮那边的人都很讲究规矩,吃饭也很安静。”
镜流点点头:
“嗯,以前在罗浮,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氛围,最后只说,“很热闹。”
“那以后我们经常吃火锅,热闹点才好。”
灵溪笑着说,又给镜流夹了一块虾滑:
“这个虾滑是我特意挑的,很新鲜,你尝尝。”
镜流道了声谢,刚要吃,就看到方源动了。
他夹起一筷子肥牛卷,在白汤里涮了几下,然后稳稳地放进了她的碗里。
动作很轻,很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一样。
可做完后,他就立刻收回了筷子。
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镜流愣住了,看着碗里的肥牛卷,热气腾腾的,还带着白汤的香气。
她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脸颊热得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她偷偷抬眼看向方源,他正低头看着碗,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可她却觉得,那道冷漠的背影,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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