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梧皇朝老者祭出的皇道金龙,在扑向苍烈的半途,龙头与龙尾的位置突然发生了颠倒,它愤怒的咆孝变成了茫然的呜咽,庞大的龙躯如同被打乱的积木,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最终竟然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不断自我旋转、却无法前进分毫的金色圆环,僵在半空。
那蛮兽宗壮汉轰出的拳头,其上蕴含的狂暴力量,在距离苍烈数尺之遥时,如同被刀切似的,其“因”与“果”仿佛被强行割裂。
他明明做出了攻击的“因”,那毁灭性的力量却并未产生命中的“果”,反而诡异地作用在了他自己另一条手臂上,让他猝不及防之下,将自己打得一个踉跄,手臂传来骨裂之声。
而凌虚剑尊那即将完全出鞘、斩出惊天一剑的长剑,剑刃与剑鞘接触的部分,时间开始了逆流。
刚刚出鞘的半寸剑身,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地、违背物理法则地……自行滑回了剑鞘之中!任凭凌虚剑尊如何催动法力,都无法阻止这一过程,仿佛有一股更高层级的规则,强行定义了“剑必须在鞘中”这一状态!
四位元始层强者的攻击,在即将生效的前一瞬,被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方式,就那样的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不是抵挡,不是对抗,而是……从根本上,否定了他们攻击行为本身的“合理性”与“逻辑性”!
山谷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四位强者僵立在半空,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茫然,以及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们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力量、对法则的认知范畴!
凌虚剑尊死死握住那自行归鞘、仿佛被焊死一般的剑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望向虚空:“何方……前辈?此乃我苍梧界内务,还请……”
“内务?”
那个平静、澹漠的宏大意志再次响起,这一次,直接回荡在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尔等围攻之人,乃吾之同伴。”
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此界灾劫,源于意外,吾等自有计较。若再纠缠……”
意志微微一顿,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冻结思维、瓦解存在意义的“寂静”,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
在这股“寂静”之下,凌虚剑尊感觉自己苦修数千年的剑心正在颤抖,仿佛随时会崩碎成无意义的碎片;皇袍老者感觉自身的皇道龙气如同遇到了真正的帝王,瑟瑟发抖,几欲臣服;星陨阁老妪感觉周天星辰的轨迹都在扭曲,她的推演之术彻底失灵;蛮兽宗壮汉感觉那引以为傲的蛮荒气血,此刻如同遇到了天敌,凝固不动。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这意志的主人愿意,甚至不需要动手,仅仅是一个念头,就可能让他们从“存在”的层面被彻底“遗忘”,或者陷入某种永恒的、自我矛盾的逻辑死循环之中!
这是……超越了元始层,超越了终焉层,甚至可能触摸到了那传说中的……永劫层的力量?!
永劫层!于逻辑悖论中永生!其存在本身,就是对常理与秩序的颠覆!
凌虚剑尊四人脸色煞白,再无一丝一毫的战意。面对这等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存在,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前……前辈息怒!”凌虚剑尊率先低头,声音干涩,“是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同伴!我等……即刻退去!”
他毫不迟疑,对着苍烈所在的方向,以及那冥冥中的意志,深深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化作剑光遁走。
其他三人更是如蒙大赦,连场面话都不敢再说,各自施展手段,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片已然成为禁忌的山谷。
转瞬之间,强敌尽退。
山谷内,只剩下苍烈,以及那悬浮在空中、光芒逐渐内敛的云澈的神念之躯。
此刻的云澈,神念之躯似乎凝实了一些,但其散发出的气息,却不再是之前的虚弱,而是一种返璞归真般的、深不可测的幽静。
方才那逆转因果、扰乱逻辑的恐怖手段,显然并非毫无代价,他周身的光芒比之前又暗澹了一丝,但那双由神念构筑的眼眸,却仿佛看透了万古时空,更加深邃。
他看向苍烈,微微点头:“时机把握得不错,借助那核心的法则信息冲击突破,省去了不少水磨工夫。”
苍烈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云澈,心中震撼难平。
他知道云澈大人全盛时期是触摸超维层的存在,但如今仅凭一缕残魂重塑的神念之躯,竟然还能施展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属于永劫层的力量?
“云澈大人,您刚才……”
“一点小手段罢了,依托于此地混乱的‘瑕疵’法则环境,以及他们内心对未知的恐惧,放大了‘逻辑悖论’的效果。”云澈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真正的永劫之威,远非如此。不过,足够吓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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