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奖活动的热潮持续了几天，逐渐回归常态，但“豪记牛杂”的名气算是彻底打了出去，日常营业额也比以往翻了好几番。陈豪清点着这些天积累的资金，除去成本和预留的活动奖金，净利颇为可观，凑齐官仔森要求的六百块月供绰绰有余。
“豪哥，这钱……真就这么给官仔森那老混蛋？”龅牙明看着桌上码放整齐的钞票，一脸不情愿，“我们拼死拼活赚来的，白白便宜他？”
四眼仔推了推眼镜，分析道：“明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笑面虎那边刚稳住，洪兴的包皮又虎视眈眈。如果再得罪官仔森，我们就是三面受敌，神仙难救。这六百块，就当是买一段时间太平。”
陈豪拿起那叠六百块，在手上掂了掂，眼神平静无波。“四眼仔说得对。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是站稳脚跟。官仔森要的是钱，不是我们的命。这钱，给他。但记住，今天他怎么拿去的，将来我要他连本带利怎么吐出来。”
他看向大头仔：“大头，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把这月陀地交了。”
下午，陈豪和大头仔来到了官仔森常驻的茶楼。官仔森正和几个手下打着麻将，看到陈豪进来，眼皮抬了抬，没说话。
“森哥，这是这个月的数，六百块，您点点。”陈豪将钱放在麻将桌旁的空位上，语气平淡。
官仔森示意旁边一个小弟拿过钱，粗略点了点，哼了一声：“算你识相。阿豪，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嘛，早这样多好，何必当初搞得大家不愉快呢？以后每个月这个时候，准时点。”
“知道了，森哥。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陈豪不想多待，带着大头仔转身离开。
看着陈豪离去的背影，官仔森旁边一个马仔低声说：“森哥，这小子最近搞那个抽奖，好像赚了不少。”
官仔森摸着一张牌，冷笑道：“能赚是本事，但要知道这钱该给谁分。他懂规矩就好，不懂规矩，再能赚也没用。继续打牌！”
交完月供，虽然憋屈，但确实去掉了一个迫在眉睫的威胁。陈豪将注意力放回如何扩大财源上。牛杂摊生意稳定，但上限不高。讨债的活儿可遇不可求，且风险大。
这时，阿力找到了陈豪。
“豪哥，我这两天在码头转了转，听到点风声。”阿力低声说，“最近有条线，从南边过来一些‘水货’电子表，价格比市面上便宜很多，走量快，利润不错。”
“水货？”陈豪心中一动。80年代的港岛，走私水货电子产品是很多底层崛起的机会。“货源稳吗？安全怎么保障？”
“货源是一个叫潮州佬的人在把控，在码头有点名气，讲信用。拿货要现钱，量越大价越平。销售可以散给庙街的其他摊贩，或者我们自己零卖。”阿力显然已经摸过底，“风险肯定有，但比收数要小，主要是避开O记的扫荡。”
陈豪仔细权衡。这确实是个来钱快的路子，而且能建立起一条自己的小供应链。他看向阿力，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展现出的能力和情报网络越来越不简单。
“阿力，这件事由你牵头。先从我们现有的资金里拿出一部分，小批量试一次水。找信得过的生面孔去拿货，散货也要小心，不要用我们自己的摊子。”陈豪做出了决定，“记住，安全第一。第一次，不求赚多少，摸清路子和风险最重要。”
“明白，豪哥。”阿力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似乎很擅长这类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事情。
就在陈豪团队开始尝试新的财路时，另一双眼睛也注意到了庙街这微妙的变化。O记督察黄启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下提交的报告。
“庙街，‘豪记牛杂’，陈豪……”黄启发敲着桌面，“短时间内，搞定烂命财的烂账，和联胜吹水华替他出头摆平洪兴包皮，现在又搞什么抽奖聚集人气……这个大陆仔，不简单啊。”
他对旁边的一个便衣吩咐道：“阿强，安排两个人，盯一盯这个陈豪。我倒要看看，他下一步还想玩什么花样。庙街平静太久了，别让这些古惑仔搞出大乱子。”
看似暂时渡过危机的陈豪并不知道，他已经不仅仅被江湖势力盯上，也正式进入了警方的视野。交出去的保护费买来的太平，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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