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宿怕自己露馅,敷衍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找了角落换好衣服,装作无事人一般,推门而入。
“哎呀,这地方怎么这么大,茅房都找不到。”
“的确很大,我刚刚走了好远都没看到。”蔚隅笑了笑,指指座位,“快过来坐吧,菜刚上齐。”
“哎呀,真丰盛呢。”江宿坐在椅子上,探头看着楼下的拍卖场,“不知道今年会有什么好东西。”
“不妨一观。”
蔚隅垂下眼眸,刚才的情形不断在脑海浮现。
江宿离开后,摩罗王也很快离开,脚下传来轻微的颤动,不等蔚隅看清楚,房间瞬间变得大亮,门从外面打开,淡雅的香味顺着缝隙飘进房间。
蔚隅走到门边,眼前哪里还是进房间时的走廊,分明是一间豪华光亮的房间。
双龙戏珠的银烛台上摆放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一个九婴样式的金色烛台从房梁垂下,每个蛇头上都顶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让宽敞的空间亮如白昼。
空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不同的屏风将空间隔成四个区域,从门口望去,左边为书架桌案,右边像是用饭的地方,正对门的屏风后似有一道小门,环佩的叮咚声便是从那里传出。
“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站在门口做甚呢?”
屏风后传出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女声,却夹杂着浑厚的男音,说是男音,偏又杂糅了女子的娇软婉转。
蔚隅抬眼望去,一双白皙的脚率先出现在视野中,来人穿了一身白底黑纹的广袖衣裳,白底如烟波,黑纹如蛟龙盘旋其间,纤瘦的腰上除一把扇子外再无他物,有些凌乱的领口微微敞开,精致白皙的锁骨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印子。
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了一半,其余自然垂下,柳叶眉,瑞凤眼,挺鼻薄唇,美的雌雄莫辨。
“在下流云渺,烟雨楼代掌事。”
蔚隅刚要开口,流云渺便继续道:“我知道你,蔚隅,久仰。”
说完,又继续自顾自道:“不错,今日找你来便是想让你知道摩罗王与上京勾结的消息,免得你被蒙在鼓里。”
蔚隅这次抓到了开口的机会。
“以这样的方式?倒是新奇。”
“不用新奇,这些不过是楼主幼年时不值一提的玩物罢了,那位楼主,你应当见过的。”
烟雨楼的图纸是竺赫十二岁那年亲手画的,每一层都有几个如刚才那样监听的暗室,从暗室可以看清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每个暗室后用机关轨道连接,可以随时移动而不发出任何声音。
蔚隅点点头,“不知先生此番告诉我这些,是何意?”
“北境与胡人打了几百年,恩怨纠葛不计其数,已然难以和平收场,上京和北境本就有仇,如今又和胡人私相授受,已然成了北境的敌人。”
“北境圣主不会放过胡人,也不会放过上京。”
“他知道这些,对现在的北境而言没有好处。”蔚隅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至少在夺取夜州前。”
“以北境现在的能力,拿下夜州剩余的部分犹如探囊取物。”
“再如何探囊取物,没把东西拿到自己手上,那便不是属于自己的。”蔚隅轻飘飘反驳道。
“你应该对北境圣主多些自信。”
“在结果出来前,一切猜测都是虚无。”
“他迟早会知道,而且会知道的更多。”流云渺道:“夙喻在查当年旧事,这两个多月来已经查的差不多并且掌握实质证据了,北境也一直在跟进,寻找事情真相。”
“北境与上京终有一战,至于是何时在何地,那是由时机所决定……”
“北境圣主并不想对上京动手。”流云渺打断他,“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竺赫自小养在上京,这里算他的第二故乡,胤帝等人于他而言像是亲人,他在北境失去的东西,在上京得到了弥补。
可就是这样亲人一样的存在,却和北境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多年积攒的仇怨让两个原本相安无事的势力变成了死敌。
一边是责任,一边是感情的寄托,竺赫挣扎,彷徨,迷茫,这些情绪围绕着他,迫使他停下了进攻的步伐。
“他的迷茫和挣扎,无非是恨得不够深而已。”蔚隅道:“前人之间的旧恨再深刻,于没有经历过的后人而言,只是故事罢了。”
“公子有何高见?”
流云渺没想到他看的这般透彻,似是早就猜到了如今的局面一般。
“你若想让他动手,便制造新仇,你若不想他动手,便由他去。”
“公子认为,应当如何制造新仇?”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只要事态足够紧急,由不得他不动手。”蔚隅垂着手,藏在袖子里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瓷哨,意有所指地道:“或许不用先生出手,自会有人逼他出手。”
流云渺立刻读懂了他的眼神,心里暗道:“果然心机深沉。”
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一直保持笑吟吟的样子,道:“公子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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