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殿地处山顶,常年云雾缭绕,白瓦白墙的建筑像一朵云,隐匿在云雾中。
竺赫穿过回廊,踏过小桥,踩着浮在莲池上的墩子,在堪云楼前站定,抬脚踏上白玉阶,推开厚重的白色石门。
昏暗的楼内没有烛火,一束光从楼顶打下来,照在正中间巨大的八卦盘形台子上,八卦盘四周被流水围绕,白玉雕刻的莲花绽放其间,小臂长的黑白两色锦鲤摇曳生姿。
听到动静,盘坐在八卦盘中央的白色身影站起身,行了个礼,苍老低沉的声音仿若古老的铜钟,无悲无喜:“见过圣主。”
穿白色广袖长袍的人脱下兜帽,银白须发与长袍融为一体,容貌却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剑眉心目,深蓝色的瞳孔没有焦距,眸中仿若蕴含万千星辰。
“嗯。”
竺赫微微颔首,走到水边,脚尖轻点地面,以莲花为助力,轻巧地跃到八卦盘上,盘腿坐下,“找吾所为何事?”
“属下夜观天象,发现帝星动荡,两蛟相争,乃天下大乱之象,圣主当早作准备。”
“两蛟相争?”竺赫眉头微蹙,“那真龙在何方?”
“两蛟相争,胜者化龙。”
大祭司缓缓走到竺赫对面,没有焦距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大祭司曾在信中说过,自太子薨后帝星黯淡无光,大胤已是穷途末路。”
“白璟本为大胤天定之主,却滥杀无辜,德行有亏,天命因此改变并不奇怪。”大祭司盘腿坐下,“如今帝星重现于世,圣主当早做打算。”
“新的帝星是何人?”
竺赫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到他并非眼盲的证据。
这家伙活了几百年还鹤发童颜,虽然看不见但行动敏捷,根本不像瞎子。
“属下无法推演出具体是何人,只看到两颗闪烁的帝星。”
“两颗?”竺赫难掩惊讶,放在膝盖上的手撑着身体,微微前倾,“这块土地上未来会有两个皇帝?”
两颗帝星,两个帝王,大胤统一了几百年,难道要就此分裂?
“是。”大祭司点点头,补充道:“两颗帝星纠缠不休,竟相争辉,不相上下。”
“白璋,白玦?”竺赫思索片刻,点头肯定:“他二人斗的确实凶。”
“若帝星真是二人之一,圣主要早做选择。”
“朝廷对北境不满已久,此二人不论何人胜出,北境恐怕都在劫难逃,天道有何指引?”
“并无指示。”大祭司摇摇头,抬头看了看房顶,“属下会继续占卜。”
竺赫仰起头,看着头顶倾泄的光,自言自语:“我既有帮助帝星平定天下之能,为何不能以这能力,自己治理天下呢?”
“圣主慎言。”大祭司低下头,在地上画了个符号,又抬起头,“我族的使命便是辅佐帝星,若觊觎天下,必遭天谴。”
“行了行了,我只是说说而已。”竺赫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若无其他要事,我先走了。”
“恭送圣主。”
竺赫像在地面走路一样,眼看着就要落入水中,下一秒却又出现在一朵莲花之上,而他本人,连衣摆都没有粘湿。
上京城。
三皇子府,白璋看着探子送来的消息,脸黑成了墨块。
“你是说,蔚隅抵达北境快半个月了,没有一点进展?”
“看来他和竺赫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嘛。”白璋如此想着,心里更加烦躁。
北境像个铁桶似的,所有人齐心协力,从外部很难攻破,所以他才想派蔚隅过去,窃取兵符,谁知他到现在都没取得北境之人的信任,连兵符的影子都没见过。
“殿下,那蔚隅心机颇深,恐怕早有异心。”一个谋客道。
“那蔚隅本来就不是咱们的人,和咱们不是一条心,殿下不如弃了他。”
“弃了他?”白璋冷笑一声,“北境人排外,竺赫身边高手如云,除了蔚隅有身份上的便利,你们之中还有谁能光明正大进入镇北王府?”
皇帝派了人隐藏在队伍中,却连镇北王府大门都没进去,丢进什么幽雪宫后便被严密监视起来,那里机关遍布,到处都是毒虫。外面的守卫分成四个队伍,十二个时辰内轮流值守,大内暗卫武功再高,又如何躲得过密密麻麻的机关毒虫?即便躲过了机关毒虫,也逃不出天罗地网一样的守卫。
“这……”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手无寸铁之辈,恐怕连王府大门都看不到。
“中秋快到了,让阿柒带人去献舞,拿不下竺赫,就从其他人入手,逐个击破。”
凛都城北有许多势力的探子,早成了筛子,即便如此,王府却严密的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提消息。
“是。”
“去催催蔚隅,让他不要浪费时间。”
“是。”
门客散去后,白璋走到书架上,拉动一本书,书架后的暗门缓缓打开。
暗不见天日的房间内,虫鸣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蛇吐信子的声音。
白璋走到架子边,拿起一个纯黑的罐子打开,一条蜈蚣从罐子里爬出,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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