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皮肤上,红色肉眼可见的从脸蔓延到脖颈,竺赫的脸止不住发热,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那……那是自然。”
“哎哟,好~甜~呀~”江宿阴阳怪气,伸长脖子,“阿赫~人家也想吃。”
“吃个头!边儿去。”
竺赫张开巴掌抵在江宿额头上,满眼嫌弃。
“嗷呜……阿赫你偏心……”江宿偏要犯这个贱,“你就给人家吃一口……唔……”
竺赫实在受不了八尺壮汉捏着嗓子撒娇的画面,翻出一块厚实的烙饼,叠吧叠吧塞进江宿嘴里,“吃啊,怎么不吃了?小爷今儿就好好喂你吃……”
江宿咬了一口,一手拿饼,一手拉缰绳,一边道:“阿赫你就是嫉妒,嫉妒我貌美如花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出口成章,龙章凤姿英姿飒爽……”
“求你要点脸吧。”
竺赫翻了个白眼,真不要脸,那都是形容他的词啊!
江宿浑然不觉,继续臭屁:“我,江宿,镇国公世子,陛下的侄子,天潢贵胄……”
竺赫不堪其扰,驱马拉开距离。
江宿不依不饶,始终跟在两人身后,嚼嚼饼,又吧啦吧啦讲个不停。
“江听安,你能不能消停点?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烦人呐。”
几人不知不觉已经脱离了大部队一些距离,竺赫栓好马,取下水囊递给蔚隅。
“阿赫……呜呜呜呜……感情淡了是吗?不爱了是吗?嫌我烦了是吗?”江宿以手掩面,泫然欲泣,“我就是……怕你忘记我,所以才想……和你多说说话。”
没有外人,又被竺赫吼了一嗓子,江宿再也忍不住情绪,金豆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呜呜呜,你那么忙,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我怕……我娘亲,要送我……呜呜……去军营……呜呜呜,西边那么远……”
“你是我在京城唯一的朋友了,呜呜呜……我不想你也忘了我……”
“你……要去西边?什么时候?”
竺赫心底涌起一丝丝愧疚,作为好友,他竟然都没关心过江宿的近况,连他要去军营那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过完年,开……开春。”江宿边哭边爬到竺赫怀里,“呜呜呜,你帮我……劝劝我娘亲,我……我不想去……”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又荒凉又偏远……一碗水有半碗沙……呜呜呜呜……吃不饱穿不暖……那里的人身高八丈,比熊还强壮,一拳能打死十头牛……呜呜呜呜,我去到那里会被打死的……到时候你就要永远失去我这个单纯善良幽默风趣学贯古今才高八斗的朋友了……”
江宿越说越心塞,哭的喘不上气。
“这……不至于吧。”
竺赫抓了抓后脑勺,身高八丈?体壮如熊?一拳打死十头牛?西边的人难道是妖怪变的吧?
“长公主心意已决,我也没办法。”竺赫安抚地拍了拍江宿的肩膀,“没关系,到时候我会给你风光大葬,摆个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再请最好的戏班子把你的光辉事迹编成剧,在全大胤所有的勾栏瓦肆大肆宣扬。”
“呜哇……”
江宿一听,哭的更伤心了。
蔚隅憋笑憋得难受,转过身,偷偷笑了起来,清瘦的肩微微耸动。
笑过之后,蔚隅陷入沉思。
好端端的,长公主为何突然要送江宿去边境?是嗅到了什么吗?
镇国公府只有江宿一个孩子,镇国公百年之后,于情于理都会由江宿继承爵位,根本用不着去争军功。
长公主这么急切地想把人送走,要么是京城要变天了,要么是陛下想对西边出手了,让江宿去当幌子。
后者基本不可能,定西军是由胤帝直接统领,粮草由朝廷定时发放,定西王也是有封号无封地,叛变的可能性极小,胤帝完全不需要对其设防。
京城局势千变万化,太子失宠,二皇子被禁足,三皇子、四皇子相继进入朝堂,心思活络的大臣各自打着小算盘,比起暗潮汹涌的京城,西边的军队似乎更能保证江宿的安全。
父母爱则为其计之远。
江宿离开京城,一来可以保证自身安全,二来也可以拉近镇国公府与西边的距离,即便来日京城变了天,江宿也能有个安身之所。
江宿哭累了,趴在马背上睡得死沉,竺赫牵着马,和蔚隅一起漫步在道上。
“云杲,你想离开京城吗?”
蔚隅停下脚步,抬手接住飘落的红叶。
“我?我不知道。”竺赫踢着地上的石子,语气落寞:“池州,是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
他在京城长大,过惯了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生活,他知道那是因为胤帝,如果没有胤帝,他什么都不是。
他没看过外面的风景,唯一一次去池州赈灾,还给他吓出心理阴影了,往昔记忆尽数涌现,成了夜夜困扰的噩梦。
“你想去吗?”
“想。”
可是不敢。
他就像笼子里的鸟儿,向往着笼子外面的天空,又害怕盘旋着伺机而动的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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