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幽二使了个眼色,幽二快速翻出柳鸣的令牌,将守在附近的侍卫都支开。
“让我猜猜,你在为谁效力,太子?三皇子?四皇子?”蔚隅夹了一块蜜汁烧肉,慢慢嚼着,“?州柳氏,与京城柳氏一脉同源,如今的境遇却是云泥之别。”
“京城柳氏一族手握重兵,又出了一位皇后,在京城如日中天。你的太祖当年因争夺掌家之权失败,放逐?州后从小卒做起,经过几代人苦心经营,多方打点才让你父亲当上了小吏。”
“柳家看不上?州这一支,太子也不愿意重用你,但是三皇子不一样,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需要?州柳氏相助。”蔚隅咽下口中的汤,偏头看着柳鸣,“我猜的对吗?”
太子是个善于伪装的人,即便不打算重用?州,也不忘记偶尔给点甜头,是以在外人眼中,?州柳氏与京城柳氏还是荣辱与共的一个整体。
“你……你……”
柳鸣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又被幽二掰开嘴,塞了一颗药丸。
夫人真是心地善良,加量不加价,便宜这小子了。
“那我再猜猜,竺赫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州大动干戈。”
蔚隅喝完汤,又让幽二给他剥虾,剔鱼刺,优雅地吃完虾,才开口道:“太子这些年把池州经营得不错,贺束又精于算计,两人都留了后手。”
池州是胤朝境内最大的盐产地,又有肥沃的土地,却天灾不断,年年欠收。每到秋收,匪寇便像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实在令人费解。
“玄麟寨作为中间人和明面上的经手人,金银肯定没少分,那么竺赫手里的,是账本?”
柳鸣瞳孔地震,是他低估了蔚隅,他分明被软禁在太守府,竟然能凭细碎的消息拼凑出真相。
他到底是什么人?
居一隅却能谋天下,此子断不可留。
“三皇子要账本,更想把对太子忠心耿耿的竺赫弄死,所以竺赫必须跟朝廷要犯扯上关系,然后和要犯一起伏诛。”
“太子不想账本暴露,又想把竺赫从这趟浑水中摘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竺赫‘死’在赈灾的路上,名正言顺让他远离京城,于是两人都联系了你。”
不过他们的计划被打破了,因为胤帝加入进来,他不容许有人杀死竺赫,也不会允许他‘死’,他要他活,而且要好好的活。
“你没能抓住竺赫,太子的人也没能看住竺赫,陛下的人也很快会加入进来,将军不妨猜猜,谁会赢到最后呢?”
蔚隅和幽二吃饱喝足,谈话也进入尾声,幽二起身离开做部署,单独将两人留在房间内。
“虽然将军不想知道,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贺麟之所以会落草为寇,是为了太子的谋客齐玄。”蔚隅最喜欢看别人痛苦挣扎的样子,掩唇笑起来,“不错,死在火里的不是贺麟,竺赫也确实带走了贺麟,那么将军想知道,在大火中死在你面前的,是谁呢?”
蔚隅抽出柳鸣的佩剑,弯下腰凑到柳鸣耳边,如恶鬼般低语:“死在火里的,是齐玄。”
“唔……呜呜……”
柳鸣瞪大眼睛,被喂下丹药后,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内力流失的速度也在加快,他连哭都做不到,只能呜咽着,发出悲鸣。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好心告诉你这些,怎么还瞪我呢?”蔚隅擦着刀刃,拍了拍他的脸,自顾自开口:“平心而论,你虽然软禁了我,但好吃好喝的待我,我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我没必要杀你。”
“唔唔……呜呜呜……唔……”
柳鸣的眼睛瞪的溜圆,看着缓缓压下的利刃,满眼惊恐。
温热的血喷溅到脸上,在洁白的衣服上开出朵朵艳丽的花,蔚隅浑然不觉,看着柳鸣还挂着泪水的脸,感受着手下慢慢失去温度的身躯,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你若不死,?州柳氏便会继续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间摇摆,太子和三皇子就不会撕破脸皮厮杀。”蔚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得妖冶,形如鬼魅,“所以,我只好让将军去死了。”
他就是要挑拨离间,就是要把这潭水搅浑,越浑越好,牵扯的人也越多越好,想置身事外,还要问问他同不同意。
蔚隅取下染血的剑穗收好,将剑柄塞进没了温度的人手中,照着自己的腰间轻轻一划,随后掀翻案几,打翻烛台,倒在地上。
火舌顺着酒液舔上帷幔,守在门外的幽二开门,见到的便是倒在火中,捂着腹部艰难呼吸的人。
“夫人!”
看着狂奔而来的身影,蔚隅缓缓伸出手,扶着幽二的臂膀,用尽力气在他耳边呢喃:“柳鸣……要杀我……太子……”
“夫人你撑住。”
幽二心急如焚,抱起蔚隅绕过守卫跳到一楼,趁乱蹿进藏有密道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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