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盖头看不清来人,蔚隅垂眸看着伸来的手,手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
蔚隅犹豫片刻,将手放在来人掌中,朝蔚尚书行了礼,任由他牵着自己。
与他看到的不同,竺赫掌心温热干燥,虎口和指腹上都有一层茧,看起来不大的手掌却能把他整只手包裹住。
一路吹吹打打,蔚隅听得耳朵疼,好不容易停下,又被突然响起的鞭炮吓了一跳,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
蔚隅撇嘴,将手放在竺赫掌中,扶着他的手走出轿子。
走完繁琐的流程,蔚隅又累又饿,摸了床上的花生大枣吃了起来。
盖头猛地被掀开,蔚隅咬着大枣愣住,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眼前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介于成熟和稚嫩之间,脸颊带着点未褪去的婴儿肥,鼻梁高挺,饱满水润的红唇微张,浓眉下的桃花眼中写满惊讶。
看着这脸,蔚隅眨了眨眼,忍不住抬手戳了戳竺赫的脸。
果然软乎乎的。
竺赫也愣住了,眼前之人五官立体,秀丽的远山眉下是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琉璃般的眸子写满惊讶,鼻子小巧精致,含着红枣的薄唇微启,艳丽的喜袍更衬的他肤白若雪,像在雪中绽放的寒梅。
好美,好……好看……
竺赫看的两眼发直,这踏马比上京第一花魁都美!
蔚隅见他一动不动,伸手又戳了戳软乎乎的脸。
冰凉的指腹贴着滚烫的脸,竺赫回过神,恼意渐渐取代震惊。
该死的吃白饭的探子,连个人都打听不清!
这叫中人之姿?
这叫性情冷淡孤傲如雪?
这叫克己复礼谨小慎微?
哪个谨小慎微的人一见面就戳人家脸,调戏别人啊!
竺赫又羞又恼,活了十八年,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哎呦我的祖宗,吉时还没到呢,这盖头还不能掀……”
喜婆欲哭无泪,她就躲会儿懒,讨杯喜酒的功夫,怎么就掀了盖头?
竺赫只觉得手里的盖头瞬间变得烫手,看了看蔚隅,又看了看喜婆,试探道:“再盖回去?”
“哪有掀了盖头又盖回去的?这……哎哟……”喜婆捶着大腿,无奈道:“罢了罢了,喝合卺酒吧。”
丫鬟端来托盘,两人在喜婆的唱喜声中,喝了酒,各自剪了一缕青丝缠在饮酒的瓢上。
走完流程,喜婆和丫鬟道了喜,领了赏后全部退下,房间内只剩蔚隅和竺赫大眼瞪小眼。
听着前头热闹的声音,竺赫伸长脖子看了看,转头道:“前面挺热闹。”
“嗯,热闹。”
话落,两人都没再开口,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蔚隅坐在床上,盯着毕毕剥剥作响的大红龙凤烛,竺赫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喝着茶水,隔着火光打量蔚隅,两人的视线偶尔对上,又立刻错开。
桌上的茶水见底,竺赫终于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你……饿不饿?”
“饿。”
蔚隅不但饿,还渴,从出门到现在就只吃了几块糕点,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杯,那大枣又干又腻,刚才看竺赫喝水他就想要一杯。
竺赫明显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我也饿了,我去找些吃的来。”
蔚隅点点头,胤朝没有新婚夫妇招待宾客的习俗,外头的流水宴再热闹也跟他们无关。
竺赫推门离开,不一会儿便拿了不少酒菜回来。
桌上东西多,两人就着小几吃饭,蔚隅吃的畅快,回过头却发现竺赫似乎喝醉了,双颊绯红,桃花眼含着水汽,一手放在膝盖上杵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让他想起自己养过的小狗。
“你……还吃吗?”蔚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竺赫呆呆地看着,微微偏头想了一会儿,自信道:“六!”
蔚隅嘴角抽搐,看来是真喝醉了。
“这是几?”
蔚隅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竺赫的脸,软乎乎的,面团一样。
“三……不对……”竺赫摇摇头,抓着蔚隅的手凑到眼前,“是……二……”
“这个呢?”
蔚隅揉了揉竺赫的发顶,伸出五根手指。
竺赫眨眨眼,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嘟囔道:“是三……璟哥哥你好幼稚,我好累啊……想睡觉……”
“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蔚隅站起身,一手掐着竺赫的下巴一手掰着他的眼睛。
“璟……哥哥。”竺赫抬起脸,咬着唇,“哥哥,太子……你是璟哥哥。”
竺赫一边喊着,一边抬手圈住蔚隅的腰,轻声道:“哥……赫儿真的好累,你不能不要我……”
蔚隅弯着腰,心情复杂,竺赫轻轻蹭了蹭,再次开口:“哥哥身上好香……赫儿好喜欢……哥哥真好看……”
竺赫敢说,蔚隅却听得心惊肉跳,僵着腰不敢动,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喜欢冬日喧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冬日喧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