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冠殿的异动,让整个城堡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混乱。好在震动很快平息,两位族长虽然心中忧虑,但面对冖宀客带来的两位声称能帮忙的“客人”,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礼节,只是那怀疑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二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宝光族长捻着帽檐下,并不存在的胡须(他的下巴光溜溜的),语气带着宝盖族特有的圆滑,“只是这源初之冠的奥秘,乃我两族千年传承之秘,外人恐怕……难以置喙。”
平实族长依然是言简意赅:“非我族类,难解其意。” 他的秃宝盖帽子纹丝不动,显得异常坚定。
阿萝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族长爷爷,我们不用懂奥秘呀!我们就是觉得,一个‘帽子’坏了,修一修就好嘛!就像衣服破了要补,房子漏了要修,道理很简单呀!”
林铮抱着剑,冷冷补充:“或者,你们可以继续等,等到下次震动把城堡的‘帽子’都震歪。”
两位族长被这直白的话刺得脸色微变。
冖宀客赶紧打圆场:“族长,阿萝姑娘和林铮姑娘来自远方,或许真有独特的见解。让她们了解一下情况,并无坏处。更何况,刚才的异动非同小可……”
经过一番不算轻松的磋商,两位族长终于勉强同意,允许阿萝和林铮在次日清晨,在两族长老的共同见证下,进入宝冠殿外围查看,但绝不能触碰源初之冠。
当晚,阿萝和林铮被安置在城堡的客舍。
客舍的房间也体现了“兼容并蓄”——床是宝盖族风格的(带顶帐),桌子是秃宝盖族风格的(平板一块),显得不伦不类,却又莫名和谐。
“阿铮姐姐,你觉得那个冠冕为什么会坏掉呀?”阿萝趴在床上,晃着小脚丫。
林铮正在擦拭长剑,闻言头也不抬回道:“人心不齐,宝物自晦。古籍常这么记载。”
“哦……”阿萝似懂非懂,“那我们要怎么让他们和好呢?他们看起来谁都不服谁呢。”
林铮动作顿了顿,难得地开了个玩笑:“或许,该找个教书先生,教他们写字。把‘宝盖头’和‘秃宝盖’好好拼在一起。”
阿萝却被这个玩笑点醒了,猛地坐起来:“对呀!写字!阿铮姐姐你真聪明!光有宝盖头或者秃宝盖,都成不了一个字!得有点、竖、撇、捺配合才行!”
林铮一愣,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阿萝当了真。看着小丫头兴奋得发亮的脸庞,她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擦剑,心里却隐隐觉得,这异想天开的主意,在这古怪的城堡里,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
第二天一早,宝冠殿前气氛庄重。
两族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到齐了,分列左右,壁垒分明。
宝盖族这边,帽顶的宝珠在晨曦下闪闪发光。秃宝盖族那边,平顶帽檐下的目光沉稳坚定。
冖宀客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像个不合时宜的标点符号。
沉重的殿门被两族守卫共同推开,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殿内部异常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正中央一个高台上,供奉着一顶看起来……十分“抽象”的冠冕。
那冠冕的基座,是一条古朴厚重的横木,正是秃宝盖的形态,但上面光秃秃的,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原本应该安放在基座之上、代表宝盖头的那部分——包括顶珠和两侧的装饰点——则悬浮在基座上方寸许的地方,散发着微弱而不稳定的光芒,与基座若即若离。
“看,这就是源初之冠。”宝光族长语气沉痛,“宝盖之精华犹在,却无法与秃宝盖之根基完美契合,如同明珠蒙尘,不得其位!”
平实族长立即反驳:“荒谬!分明是秃宝盖之根基稳固,方能承载宝盖之华彩。是上方部分飘忽不定,难以安驻,根源在于其心不实!”
眼瞅着两位族长又要当着“宝物”的面争论起来,阿萝赶紧迈着小短腿跑到高台前,踮着脚仔细打量那顶奇怪的冠冕。
林铮紧随其后,手按剑柄,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唔……”阿萝歪着头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它看起来……好像缺点什么呀?”
宝光族长:“缺的是与我宝盖之珠的完美共鸣!”
平实族长:“缺的是与我秃宝盖之基的稳固连接!”
得,又要掐起来。
阿萝清脆的声音,在空旷而紧张的大殿里回荡,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她用力摇着头,纤细的手指坚定不移地、指向那悬浮的冠冕上方与下方基座之间,那道看似无形、却让整个结构显得摇摇欲坠的空隙。
“不是不是,我是说,它中间空空的,好像少了……嗯……少了点东西连起来?”她努力寻找着最贴切的形容,眉头微微蹙起,随即眼睛一亮,用一种近乎天真的直白说道:“就像‘帽子’直接飘在头上,没有脖子和脸啦。二位族长,你们好好看看,是不是这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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