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日内瓦湖畔,一座不对外开放的古老庄园。
这里是共济会最高权力理事会的秘密会议地点。长长的黑曜石会议桌旁,坐着十二位来自全球各地、掌控着不同领域命脉的理事。他们中的每一个人,跺一跺脚,都能让某个国家的经济发生地震。
但今天,会议室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首席的位置上,坐着“主教”。他的脸色阴沉,曾经充满了威严与智珠在握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一丝无法驱散的阴霾。
《四体》的成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这不仅仅是一部电影的胜利,更是他所代表的、那套通过控制渠道、定义议题来维护旧秩序的统治哲学的彻底破产。
而“物理清除”的失败,更是让他威信扫地。派去十二个顶尖的“清洁工”,结果连目标的毛都没碰到一根,就被人家打包送了回来,还附赠了审讯记录。这在组织上百年的历史中,是闻所未闻的丑闻。
“各位,”主教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住自己的体面,“关于星尘引力集团的问题,我承认,我们低估了新媒体时代思想病毒的传播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策略是错的。对任何试图颠覆秩序的异端,我们都必须予以最严厉的打击。这一次的失败,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只是证明了,您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主教先生。”
说话的,是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他叫亚历山大,是理事会中最年轻的成员,代表着硅谷和全球新兴的数字资本利益。他就是共济会内部“改革派”的领袖。
“亚历山大,注意你的言辞。”主教的眼神冷了下来,“我是在为这个组织的未来负责。”
“不,您是在用这个组织的未来,为您的傲慢和固执陪葬。”亚历山大毫不退让,他抬起手,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份份文件。
第一份,是“清洁工”行动的完整报告,包括主教下达的授权,以及行动失败后,江川方面“友好”送回来的、被打上马赛克的审讯视频片段。
“动用‘清洁工’去处理一个商业对手,并且是以如此拙劣的方式失败。主教先生,您将组织的利刃,变成了一把钝挫的餐刀,还让它成了别人的笑柄。”亚历山大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众人心上。
几位代表着军工复合体利益的理事,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清洁工”是他们最重要的底牌之一,如今却因为一次错误的指令而曝光,这让他们无法容忍。
屏幕上的文件切换。
第二份,是一份详尽的财务审计报告。上面清晰地显示,在过去十年里,有超过数百亿美元的资金,从共济会掌控的各种全球基金中,通过复杂的金融操作,最终流入了主教个人名下的数个离岸信托基金。
“中饱私囊!”
“无耻的窃贼!”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如果说战略失误只是能力问题,那么贪腐,就是对所有成员的背叛。
“这是污蔑!是伪造的!”主教猛地站起身,脸色涨红,“这是敌人的离间计!”
“是吗?”亚历山大冷笑一声,他打了个响指。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视频里,“清洁工”小队的队长“幽灵”,正在向秦月详细地交代着他所知道的,关于主教如何利用职权打压异己、扶植亲信,并利用组织的资源为自己牟利的种种细节。
虽然关键信息被处理过,但“幽灵”那张充满绝望和怨恨的脸,是所有人都认识的。
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够了!”一位代表欧洲老钱贵族的年迈理事,重重地用手杖敲击地面,“主教,你让组织的荣誉蒙羞。根据内部法典第三章第七条,我提议,对首席理事进行不信任投票。”
“我附议!”
“附议!”
一时间,附议声此起彼伏。主教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自己提拔起来的两三个亲信还在犹豫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冰冷而陌生。
他知道,他完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不是输给了江川,他是输给了时代,也输给了自己的贪婪。
投票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罢免,通过。
根据组织的规定,被罢免的首席理事将被永久囚禁在庄园的地下,在忏悔中度过余生。一个时代,以这种不算体面的方式,仓促落幕。
亚历山大走到了首席的位置上,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用一种平等的语气说道:“江先生,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
星尘塔,江川的办公室。
他看着屏幕上,亚历山大发来的那条只有两个字的信息,以及一个会议邀请。
【休战】
江川笑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星尘引力集团面对的外部环境,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那个悬在头顶的“神话级威胁”,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谈判、可以博弈、甚至可以合作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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