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拐角处,那个壮汉骂骂咧咧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子,割开了十字路口的死寂。
“他妈的,电话也坏了,还得老子自己跑一趟!”
林枫的心,刚刚从嗓子眼落回胸腔,又被这声音猛地拽了上去,悬在半空。他像一尊被钉在墙上的石雕,紧紧抱着怀里那几本棱角分明的账册,连呼吸都忘了。
壮汉的身影出现了,路灯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又粗又长。而他身后,紧跟着两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步履沉稳,眼神在四周阴影里扫动,带着一种与壮汉的粗野截然不同的警觉。
不是普通的混混。
林枫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两人身上,有种常年替人处理“脏活”才能养出的沉敛与煞气。
四个人了。
之前的一对一,是一场还能看见胜率的赌局。现在的一对四,是死局。
“怎么回事?一个轮胎换了半天?”其中一个新来的黑夹克男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强哥,这螺丝他妈的锈死了,扳手都快拧断了。”守车的瘦高个一看来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诉苦。
被称作“强哥”的男人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而是走到报废的轮胎前,蹲下身,用手电照了照那个破洞。他看得很仔细,甚至用手指捻了捻破口边缘的橡胶。
林枫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压到钉子那么简单,”强哥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面,“这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侧面捅进去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尖在地上轻轻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壮汉和瘦高个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只是奉命来转移东西的,从没想过会节外生枝。
“强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瘦高个的声音有些发颤。
“哼。”强哥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另一个黑夹克,“老三,你在这儿换胎,动作快点。阿彪,你跟我,到周围转转。这地方太空了,瘆得慌。”
完了。
林枫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藏身的这片电影院废墟,是唯一的、也是最可疑的藏身之处。一旦他们开始搜索,自己抱着这堆账本,就是瓮中之鳖。
他不能再等了。
就在强哥和那个叫阿彪的男人转身,准备开始搜索的瞬间,林枫动了。
他没有选择逃向更远的大路,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矮下身子,像一只壁虎,贴着院墙的阴影,朝着电影院废墟的更深处潜去。他的动作轻到了极致,怀里的账本被他用胳膊死死箍住,防止发出任何摩擦声。
电影院的后院,是一个被遗忘了二十年的垃圾场。腐朽的电影海报、破碎的酒瓶、长满苔藓的砖石,构成了一片天然的迷宫。一股混杂着霉味、尿骚和腐烂物的气息,浓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林枫顾不上这些,他猫着腰,在一排排倾倒的座椅龙骨间穿行。脚下是厚厚的尘土,踩上去软绵绵的,吸收了所有的声响。
“喂!那边!好像有动静!”
外面传来了阿彪的喊声。
林-枫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猛地扑倒在一张破烂的银幕幕布后面,屏住了呼吸。幕布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他这一下,扬起的灰尘呛得他眼泪直流,却不敢发出一丝咳嗽。
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在后院的垃圾堆上晃来晃去。光柱穿过幕布上的破洞,像一把把利剑,在林枫身边刺来刺去。有那么一瞬间,一束光直直地照在了他藏身的幕布上,将他蜷缩的轮廓映得若隐若现。
“有个屁的动静,是野猫吧!”强哥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别他妈自己吓自己,赶紧找找有没有可疑的脚印,找不到就回来!”
光柱晃动了几下,终于移开。
林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外面传来他们走远的脚步声,才敢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衬衫紧紧地贴在后背上,又冷又黏。
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
他从地上爬起来,不再犹豫,抱着账本,绕到电影院的另一侧。这里有一扇被木板钉死的太平门,木板早已腐朽,他用肩膀一撞,便“哗啦”一声撞开了一个大洞。
他从洞里钻了出去,外面是一条更窄、更黑的背街小巷。
小巷里堆满了各家各户的杂物和垃圾桶,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馊水的酸臭味。他不敢停留,沿着墙根快步疾走。怀里的账本沉甸甸的,边角硌得他胸口生疼。但这股疼痛,却让他无比清醒。
这东西,是他的投名状,也是他的催命符。
他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在天亮之前,把这些东西藏好,然后回到靠山村。村民们还在等他,那份联名报告,是他摆在明面上的武器,同样重要。
穿过两条小巷,他终于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镇子的另一头,是一片老旧的平房区,大多数人家已经熄了灯,只有几户窗户里还透出昏黄的电视光。
他停在一个废弃的公共厕所的拐角,这里是视野的死角。他靠在冰冷的墙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个破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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