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马车碾过韩魏边境的土路,车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掀开车帘一角,望着道旁田埂上忙碌的农夫,手里正攥着块刚从市集换的魏国布币——币面铸着“安邑”二字,边缘已被磨得光滑。
“陛下,前面就是会盟的酸枣台了。”赵二骑马护在车侧,甲胄上的铜钉在日头下闪着光,“楚怀王的仪仗刚过,看那样子,带了至少两千护卫。”
姬延放下车帘,指尖在布币上摩挲:“他倒是谨慎。史厌,把那卷血书再抄两份,一份给韩王,一份给魏王——记住,要让他们‘恰好’同时看到。”
史厌捧着竹简应道:“早就备好了。只是韩王和魏王素来不和,去年还为了边境的盐池打了一仗,真能坐下来谈?”
“能不能谈,看的不是交情,是利益。”姬延从案上拿起块麦饼,掰了半块递给车外的赵二,“秦军在宜阳增兵的消息,他们该收到了吧?”
赵二接住麦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早传到了!韩王气得摔了三个鼎,魏王连夜调了五千人守蒲坂关,就怕秦军打过来。”
马车刚停在酸枣台下,就见楚怀王的使者迎了上来。那使者穿着楚国特有的绣衣,见了姬延却只拱手不磕头:“我王在台上设了宴,请天子移步。”
姬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拾级而上。赵二紧随其后,手按在腰间的剑上,眼神扫过两侧的楚国卫士——这些人看似松散,实则脚程稳健,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短刃。
酸枣台是座夯土高台,台上摆着三张案几,楚怀王正坐在中间那张后喝酒,见姬延上来,慢悠悠地抬了抬眼皮:“周天子倒是准时。”
姬延在左侧案前坐下,刚要说话,就见韩王和魏王一前一后登上台。两人见面就互相瞪了一眼,韩王把剑往案上一拍:“熊槐,你约我们来,到底想说什么?别是又想骗我们当枪使!”
楚怀王没恼,反而笑了:“然,这次可不是我想骗你们——是周天子有东西要给你们看。”他冲姬延扬了扬下巴。
姬延对史厌使了个眼色。史厌立刻上前,将两卷竹简分别递到韩王和魏王案前。两人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竹简上密密麻麻记着秦军劫掠韩魏边境的日期和地点,连去年抢走的三百匹布、五十头牛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这是真的?”魏王手指发颤,他去年丢了个粮仓,一直以为是山贼干的,没想到是秦军。
韩王猛地拍案:“我说宜阳的粮道总被劫!原来是樗里疾这老东西搞的鬼!”
“不止这些。”姬延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我刚从阳城来,秦军在那里屯了五千人,造了投石机,说是要‘巡视’周室地界——诸位觉得,他们巡视完周室,会去哪?”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水里,韩王和魏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宜阳挨着韩国,蒲坂关离阳城不过百里,秦军要是真打过来,首当其冲就是他们两国。
楚怀王放下酒爵,慢悠悠地说:“所以啊,我才说要联手。周天子愿意出铁矿,我出五千兵,你们俩各出三千,先把阳城的秦军赶回去,如何?”
韩王立刻摇头:“我凭什么信你?上次你借我的粮,到现在还没还!”
“这次不一样。”姬延从怀里掏出块铁锭,往案上一放,“这是阳城铁矿炼的,比寻常铁器硬三成。只要联手退秦,我分你们各一成铁矿份额,够你们造百十来把好剑了。”
魏王眼睛一亮,伸手去拿铁锭,却被韩王一把打开:“魏罃,你傻啊?他就给一成,你就动心了?”嘴上这么说,自己却偷偷掂量起铁锭的分量。
姬延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又道:“还有件事——秦武王最近在洛阳城外造了座鼎,说是要跟当年的大禹比一比。”
楚怀王“噗嗤”笑了:“那蠢货就喜欢干这事。前年在咸阳举鼎,差点把腰闪了。”
“这就是机会。”姬延身体微微前倾,“我听说那鼎有千斤重,秦武王非要自己举。诸位想想,要是他举鼎的时候‘不小心’出点事……”
韩王和魏王眼睛同时亮了。秦武王一死,秦国必定内乱,到时候别说退秦,说不定还能抢回几座城!
“你想怎么做?”韩王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兴奋。
“不用我们做什么。”姬延端起酒爵,抿了一口,“秦武王好面子,咱们只需派人去‘夸’他几句,说他比大禹还厉害,保管他得瑟着去举鼎。至于举不举得起来……”
他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楚怀王拍着大腿笑:“妙!这招借刀杀人,我喜欢!”
魏王却还有顾虑:“要是他没出事呢?那咱们不就白忙活了?”
“没出事也不亏。”姬延放下酒爵,“联手退秦,你们能得铁矿;秦武王没举起来,丢了面子,秦国士气必泄。怎么算,你们都不亏。”
韩王和魏王对视一眼,终于点头。韩王拔出剑,往地上划了道线:“行!我信你一次!三天后,我派三千人到阳城城外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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