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李氏并未在后院久留。
柳惊鸿那双毫无情感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掌控之外的寒意。她匆匆命人将半疯半傻的柳如烟和下巴脱臼的翠玉带走医治,自己则回了正房,胸口的气血翻涌不休。
一个时辰后,李氏换了一身更显雍容华贵的宝蓝色锦缎长裙,带着几个健壮的婆子,再次踏入了柳惊鸿那座破败的院落。
她需要重新夺回主动权。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院里那棵歪脖子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无人清扫,踩上去发出干枯的碎裂声。
柳惊鸿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仿佛一直在等她。
她换下了一身湿衣,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旧棉布裙,长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挽着。她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套粗瓷茶具,她正用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只茶杯,动作专注而平静,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闯进来的李氏一行人。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对抗都更让李氏感到屈辱。她精心营造的气势,在踏入院门的那一刻,就被这满院的萧条和柳惊鸿的平静给卸掉了大半。
“柳惊鸿。”李氏的声音绷得很紧,试图维持嫡母的威严。
柳惊鸿手中的动作停下,她抬起头,那双黑沉的眼睛看向李氏,眼神里没有半分敬畏,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
“有事?”她的声音很淡,像是随口问邻居是否吃了饭。
李氏被她这副态度噎了一下,准备好的一肚子训斥的话堵在喉咙口。她身后的婆子们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一个个屏住呼吸,不敢作声。
“你今日在后院所为,简直是目无尊长,毫无规矩!”李氏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声音拔高了几分,“我念你大病初愈,神志不清,不与你计较。但你必须立刻向你妹妹道歉!”
柳惊鸿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让人头皮发麻。
她将擦拭干净的茶杯轻轻放在石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道歉?”她重复着这个词,目光从李氏的脸上,缓缓移到她身后一个婆子身上,又移到另一个婆子身上,最后才重新落回李氏脸上,“可以啊。”
李氏一愣,她完全没料到柳惊鸿会答应得如此干脆。这和她预想的激烈反抗完全不同,反倒让她心生警惕。
“不过,”柳惊鸿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石桌上,“我嫁给七皇子萧夜澜,有两个条件。”
来了。
李氏的心猛地一沉。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范。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李氏厉声呵斥,试图用身份压制。
“是吗?”柳惊鸿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那不紧不慢的节奏,仿佛敲在李氏的心上,“母亲大人这么急着让我出嫁,想必这桩婚事对将军府,或者对您个人,至关重要吧?若是我不嫁,或者……在大婚之日,做出点什么‘疯疯癫癫’的事情来,比如,一头撞死在花轿里,您说,会怎么样?”
李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柳惊鸿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她最脆弱的命门上。这桩婚事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其中牵扯到她娘家的利益和她儿子在朝中的前程,绝不容有失。若是柳惊鸿真的在大婚之日寻死,将军府不仅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她所有的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她死死地盯着柳惊鸿,牙关紧咬。眼前的少女,哪里还是那个任她拿捏的废物?这分明是一条蛰伏已久,此刻正亮出毒牙的蛇!
“说。”李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干涩。
柳惊鸿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许,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第一个条件,”她竖起一根手指,姿态从容,“归还我生母南宫月的所有嫁妆,一分一毫,都不能少。我要完整的嫁妆清单,三日之内,送到我这个院子里来。”
李氏的瞳孔骤然一缩。
南宫月的嫁妆!那是一笔何其庞大的财富!当年南宫月嫁入将军府,十里红妆,轰动京城。这些年,她早已将那些嫁妆视为己有,挪用的挪用,变卖的变卖,如今要她全部吐出来,简直是在割她的肉!
“你休想!”李氏几乎是尖叫出声,“那些东西,早就……”
“早就被你和你那宝贝女儿给败光了,是吗?”柳惊鸿截断她的话,眼神陡然变冷,“我不管你是去当,还是去卖,或者从你自己的私库里填补。三日后,我要看到清单上的所有东西。否则,婚事免谈。”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决绝。
李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她指着柳惊鸿,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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