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理那边的背调尚未有结果，张浩已经按捺不住，再次敲响了陈序办公室的门。这次，他脸上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急切。
“陈总，项目那边又来催了，说有好几家公司在接触，问我们到底有没有诚意。”张浩一进门就诉苦，眼神却紧紧盯着陈序的反应。
陈序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纠结和兴趣。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项目确实是好项目，就是这风险……唉，五百万不是小数目啊。”
张浩一看陈序态度松动，心中狂喜，立刻趁热打铁：“陈总，富贵险中求啊！我已经跟那边拍了胸脯，说我们序言科技最有实力！只要咱们表现出诚意，机会肯定优先给我们！”
他凑近几步，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什么机密：“我听说，那边负责项目的王主任，下周二过生日，这可是个关键人物……”
陈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手指在合同上点了点：“这样，张浩，既然你关系这么硬，这个项目就由你全权负责跟进。前期接触、关系打点，你都先顶着。”
张浩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试探着问：“那……前期投入和合同条款……”
“投入可以分批，”陈序表现出精打细算的样子，“先打一百万过去，算是诚意。但合同条款，必须谈！尤其是违约责任和知识产权，能争取一点是一点。你负责去磨，有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这番话，既给了张浩活动的空间和资金，又显得陈序十分谨慎，并未完全上钩，符合他近期表现的“沉稳”人设。
张浩自动将陈序的“谨慎”理解为“优柔寡断”，心中鄙夷，但脸上堆满笑容：“陈总放心！谈判是我的强项！我一定把条款谈到最有利于我们的条件！那……这一百万的申请？”
“你去走流程，我会签字。”陈序挥挥手，仿佛不愿再多谈风险问题，“去吧，抓紧时间。”
“好嘞！我马上去办！”张浩几乎是踮着脚尖退出去的，关上门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狞笑。他以为陈序已经一步步落入彀中。
殊不知，他刚离开，陈序的脸色就瞬间冷了下来。他按下内部电话，接通了刘秘书，语气严肃：“刘秘书，你进来一下。”
刘秘书很快进来。陈序低声吩咐：“从今天起，密切留意张副总的一切对外联络。他报销的所有公关费用，无论金额大小，票据原件都要复印一份悄悄留底。另外，他如果动用部门经费，每一笔的流向都要有记录。”
刘秘书是公司老人，对陈序忠心耿耿，虽然不解，但还是郑重应下：“明白，陈总。”
陈序又补充道：“做得自然点，不要让他察觉。有什么异常，直接向我汇报。”
另一边，拿到“尚方宝剑”的张浩，活动更加猖獗。他立刻动身，约见了孙正明派来的中间人，在一家隐秘的茶楼包间里。
“鱼儿已经咬钩了！”张浩得意地汇报，“陈序批了一百万，让我全权负责！看来他对这项目是动心了！”
中间人是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谨慎地问：“他没怀疑合同条款？”
“怀疑？当然怀疑！”张浩不屑一顾，“但他又舍不得这块肥肉！让我去谈条款，不过是自欺欺人！等关系打到位，合同细节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由不得他不签！”
“那一百万，尽快转到指定账户。”中间人冷冰冰地指示，“这是‘活动经费’。后面的事，孙总会安排。”
“没问题！”张浩满口答应，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公司新主人的那一天。
他频繁出入高档场所，宴请所谓的“关键人物”，报销单如雪片般飞来。他并不知道，他每一次看似隐秘的会面，他报销单据上那些模糊的收款方信息，都被刘秘书默默地记录了下来。
陈序稳坐钓鱼台，看着张浩在舞台上卖力表演。他需要的，只是足够的证据链，以及一个最佳的收网时机。将计就计，方能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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