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天。一个冰冷的数字,一道深刻入骨的刻痕。
半年。高墙外的世界或许已是春夏之交,而这里,只有永恒不变的灰暗和日益沉重的压抑。没有庆祝,没有纪念,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习惯性的警惕。
张默的“病”似乎好了一些,低烧退了,但那种由内而外的虚弱感依旧存在。他继续扮演着低调隐忍的角色,但内心的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半年的煎熬,像粗糙的磨石,磨掉了他身上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侥幸,留下了一种更加冷硬、也更加务实的东西。
能力的“内视”变得更加收放自如,虽然主动感知外界风险时依旧痛苦且不可控,但对自身状态的把握却提升到了新的层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饥饿对体力精确到百分比的消耗,能预估出一次能力使用后需要多久才能恢复,甚至能隐约判断出自己当前的精神状态能否承受住下一次可能出现的危机预警。
这种对自身的绝对掌控,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老猫那边暂时安静了。或许是被上次大搜查吓到了,或许是在憋着更大的坏水,也或许是对张默那条“虚无缥缈”的渠道还存有一丝贪婪的期待。刀疤团伙则依旧与老猫互相提防,小摩擦不断,但在疯狗那无处不在的阴影下,都保持着最后的克制。
疯狗李三,依旧是那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沉默地劳动,沉默地放风,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偶尔,他会毫无征兆地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扫过人群,每一次都让所有犯人的心脏集体停跳一拍。张默能感觉到,疯狗体内那股混乱狂暴的能量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沉默中积聚得更加庞大和危险。
第183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再次检验了半年来的“修行”成果。
冲突的起因微不足道。食堂打饭时,一个饿急了的年轻犯人因为前面的人动作稍慢,推搡了一下。前面那人恰好是刀疤的一个外围跟班,平时就仗着点势力欺软怕硬,此刻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回头就骂,伸手就打。
推搡瞬间升级为拳脚相加。周围人立刻散开,没人敢劝,也没人敢看热闹,生怕引火烧身。
负责维持秩序的狱警大声呵斥着冲过来,警棍毫不留情地朝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招呼。
混乱中,那个饿急了的年轻犯人被打得红了眼,竟然不管不顾地一把推开狱警,嘶吼着扑向那个跟班!
“反了你了!”狱警勃然大怒,抡起警棍就要下重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政府!小心后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急切却并不尖锐。
是张默。他站在不远的地方,指着狱警身后地上不知道谁掉落的饭盆:“滑!”
那狱警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脚下果然一滑,虽然没摔倒,但动作缓了一瞬。
就这一瞬间的迟滞,旁边另一个机灵点的犯人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那个还在发疯的年轻犯人,其他几个犯人也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按住。
场面暂时被控制住了。
那狱警喘着粗气,脸色铁青,看了看被按倒在地还在挣扎的犯人,又看了看地上那个饭盆,最后目光落在刚刚出声提醒的张默身上,眼神复杂。
张默立刻低下头,恢复了一贯麻木顺从的样子。
最终,那个率先动手打人的跟班和那个饿疯了还手推狱警的年轻犯人,都被拖走了,少不了关禁闭和加重处罚。
一场可能见血甚至引发更大规模镇压的冲突,被暂时平息了。
没有人感谢张默,甚至很多人觉得他多管闲事。但那名狱警在离开前,似乎无意地,将餐盘里没动过的一个馒头,拨到了张默的餐盘里。
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甚至可能带有施舍意味的馒头。
但张默默默接受了。他需要这额外的能量。
他刚才的出手,并非出于正义感,而是经过冰冷计算的“风险管控”。能力的“内视”在冲突爆发瞬间就给出了评估:【大规模冲突风险】【波及自身可能性中高】【狱警受伤可能导致全区严厉惩罚】。
他选择了一个代价最小、风险最低的介入方式——提醒狱警注意脚下,既避免了直接卷入冲突,又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了狱警,或许能换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善意或者至少不是恶意。
这是半年监狱生活教会他的:在这里,没有纯粹的善与恶,只有利弊权衡和风险控制。活下去,就是最高的“规矩”。
晚上,他将这事告诉了老陈。
老陈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难得地评价了一句:“分寸把握得还行。”
这是极高的肯定了。
“但别忘了,”老陈又泼来冷水,“你出了声,露了头,在某些人眼里,你就是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安分’。”
张默心中一凛。是的,他今天的行为,虽然谨慎,但确实打破了他一直以来极力维持的“病人”和“隐形人”形象。这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无论是来自狱警,还是来自像老猫那样一直盯着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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