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元年,在忙碌与希望中匆匆流过半年。新伊甸园作为联合议会中心,展现出惊人的活力。城墙外,大片曾经的废土被开垦成整齐的农田,来自永久向日葵田遗迹(在疏通灌溉后已部分恢复生机)的稳定金币供应,使得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和植物军团扩编成为可能。
苏沐主持的执政院运转日渐顺畅,抚恤、分配、基建、医疗、教育……千头万绪的工作被梳理得井井有条。她的细致公正赢得了越来越多人的尊敬,连最初有些疑虑的各营地代表,也渐渐心服口服。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第一个信号,来自遥远的大洋彼岸。
“……自称来自‘自由港联盟’的使者?乘坐改装过的旧时代远洋货轮?”议事厅内,林爻大看着手中的加密报告,眉头微蹙。
“是的,元首。”负责外交事务的王琨推了推眼镜,“三天前抵达我们东南沿海的‘望海’前哨站。他们声称代表西大陆残存的数个大型海上贸易城邦和定居点联盟。语言和我们有差异,但能勉强沟通。”
“目的?”
“表面上是‘建立联系,互通有无’。”王琨语气带着审慎,“他们带来了我们稀缺的一些深海矿物、特种合金,还有一些我们没见过的耐盐碱作物种子。想交换我们的植物科技产品、高产作物,以及……关于‘僵尸大规模休眠’的‘先进经验’。”
“胃口不小。”林爻大冷声道,“我们付出代价才得到的东西,他们想用点特产就换走?”
“他们还说,”王琨补充道,“西大陆局势复杂,除了联盟,还有几个强大的军国主义势力在扩张。‘自由港’感到压力,希望能和我们建立‘稳固的东方战线’,必要时提供‘有限度的军事互助’。”
“军事互助?”林爻大哼了一声,“是想拉我们下水,帮他们对抗敌人吧。告诉他们,互通贸易可以谈,技术交换需要严格评估,军事同盟……免谈。新纪元刚起步,我们没精力也没义务去管大洋彼岸的闲事。”
“明白。我会处理。”王琨点头。
然而,“自由港”使者的到来,像是一块投入池塘的石头,激起的涟漪远超预期。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很快,联合议会的其他成员营地,甚至新伊甸园内部,都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天,苏沐正在执政院处理一批关于新建居民区分配的纠纷,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外面怎么回事?”苏沐揉了揉眉心,问身边的助手。
助手面色有些为难:“总执政官……是,是一些新近并入的流民代表,还有……还有几个小营地的头领。他们要求见您,说是……关于资源分配和‘自由港’移民政策的问题。”
“移民政策?”苏沐一愣,“我们还没有任何正式的移民政策。”
“他们听信了谣言,说‘自由港’那边愿意接纳大量移民,提供更好的土地和待遇。现在联合议会控制区清理出不少安全土地,他们就……就想多分一些,或者干脆……想去‘自由港’。”
苏沐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但还是起身:“请他们到偏厅,我稍后就到。”
偏厅里,七八个面色激动、衣着各异的人正在争吵。看到苏沐进来,声音稍微低了些,但眼神中的不满和急切显而易见。
“总执政官大人!”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抢先开口,他是最近从北方一个被僵尸摧毁的小营地逃难过来的头领,“我们听说‘自由港’那边地广人稀,去了就能分到上百亩好地!还有现成的房子!咱们这里规矩太多,分地还要按劳积分,我们这些刚来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分到好地?”
“就是!”一个满脸横肉、原先是某个掠夺者小头目、后来被收编的汉子粗声粗气地附和,“老子们刀口舔血帮着清理僵尸,到头来分到的都是边角料!还不如去投奔‘自由港’,听说他们那边只看拳头硬不硬!”
“而且,”一个看起来像是旧时代知识分子的老者忧心忡忡地说,“我听说‘自由港’带来了很多旧时代的书籍和技术,他们更‘文明’。我们这里……还是太依赖那些古怪的植物了,万一哪天……”
“够了!”苏沐猛地提高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罕见的严厉,让嘈杂的偏厅瞬间安静下来。她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清丽的脸庞上罩着一层寒霜。
“第一,联合议会的一切分配规则,公开透明,按贡献、按能力、按需求。刚来的人,提供了劳动力,参与了建设,自然有对应的积分和报酬。想不劳而获?去问问外面那些为了清理土地牺牲的战士同不同意!”
“第二,‘自由港’是什么情况,你们亲眼见过吗?道听途说,就敢拿身家性命去赌?他们若真那么好,为何要远渡重洋来我们这里寻求技术和物资?动动你们的脑子!”
“第三,”她看向那个老者,语气放缓但依旧坚定,“依赖植物?没有这些‘古怪’的植物,没有元首和无数战士用命换来的知识和安宁,你们现在连站在这里抱怨的机会都没有!新纪元的一切,都建立在牺牲和团结之上,而不是空谈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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