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她攥着伞柄的手在抖，像第一次绑钢筋时那样，紧张却不肯松开。
“不知死活。”红T恤挥了挥钢管，壮汉们立马围上来。林默把扳手抡得呼呼响，砸在一个壮汉的胳膊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惨叫，在夜里格外刺耳。
陈霜的伞也没闲着，伞尖戳在另一个壮汉的腰上，动作虽然生涩，却精准地按在林默教过的穴位上。那壮汉疼得直咧嘴，钢管“哐当”掉在地上。
红T恤见状，骂了句脏话，举着钢管就往林默头上砸。林默侧身躲开，扳手反手敲在他的膝盖上，红T恤“扑通”跪倒在地，惨叫着抱住腿，纱布彻底被血浸透了。
剩下的壮汉见状，拖起红T恤就跑，钢管掉在地上，滚到林默脚边。
陈霜收起伞，不锈钢伞骨上沾着点血迹，像朵开错了地方的红梅：“你教的法子，还挺管用。”
林默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狼藉。钢筋架塌了一半，刚才量好的钢筋散了一地，铜尺从裤兜滑出来，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老张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胳膊上划了道口子：“这群孙子，肯定是李总派来的。”他看着陈霜，眼神里带着点怀疑，“林工，这女人……你真信得过？”
陈霜的脸色沉了沉，刚要说话，林默突然开口：“明天去陈雪家。”他捡起地上的铜尺，在手里掂了掂，“不管账本在不在她那，总得问清楚。”
陈霜的动作顿了顿，暗红色的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不怕……李总也在盯着她？”
“怕就不来了。”林默把扳手扛在肩上，往工棚走，“但你记住，要是敢害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陈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帆布后。晚风卷着水泥灰吹过来，旗袍的开叉处露出的小腿在发抖，脚踝的淤青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像块被人踩碎的梅花烙。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号码，信息只有一行字：“林默信你了，按计划进行。”
陈霜的指尖悬在删除键上，迟迟没按下去。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叮叮当当的，像谁在数着剩下的日子。她突然想起外婆的话，有些债，欠了就得用命还。
工棚里的灯还亮着，林默正在用铜尺重新量钢筋，影子投在墙上，像个随时准备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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