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幽谷,万籁俱寂,唯有谷外隐约传来的罡风呜咽,证明着危险并未远离。
苏茹在张小凡怀中沉沉睡去,气息平稳悠长,眉心的星辰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与天穹之上的某颗星辰遥相呼应。张小凡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一边警惕着外界动静,一边内视自身,恢复着巨大的损耗。
分割魂力、强行融合混沌与寂灭之力疗伤,对他而言亦是沉重的负担。识海中,混沌莲影的光芒略显黯淡,寂灭火苗也安静了许多。但他能感觉到,经过这番极限施为,自身对这两种力量的掌控,似乎更加精微了一丝。
就在他凝神调息之际,怀中苏茹眉心的星辰印记,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这一次,并非传承时的爆发,而是一种柔和却持续的辉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与此同时,谷顶夜空,北方玄武七宿中的“危”宿,似乎也格外明亮,投下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星辉,与苏茹眉心的印记产生着玄妙的共鸣。
张小凡猛地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夜空,又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沉睡的苏茹。
“星辰感应……自行引动?”他眉头微蹙。这并非苏茹主动施为,更像是她获得传承后,身体本能地与周天星辰建立的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在平时或许无碍,但在被追杀的时刻,无异于一个醒目的标记!
他尝试以自身神识隔绝那缕星辉,却发现效果甚微。那星辉并非纯粹的能量,更带着一种命运轨迹般的意味,寻常手段难以完全屏蔽。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张小凡心中暗道。苏茹此刻就像一颗人形的星辰信标,停留越久,暴露的风险越大。
他轻轻动了动,想将苏茹放下,自己去查探一下谷外情况。然而,他刚一动,苏茹便似有所觉,无意识地更紧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张大哥……别走……”
声音软糯,带着全然的依赖。
张小凡身体一僵,低头看着她沉睡中毫无防备的恬静容颜,那紧蹙的秀眉似乎因他的动作而微微舒展。他心中那处坚冰,再次被这无意识的亲昵融化了一角。最终,他还是重新坐好,任由她依偎着,只是将神识悄然蔓延出山谷,更加警惕地探查着四周。
后半夜,苏茹悠悠转醒。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记忆瞬间回笼,脸颊不由飞起两抹红霞。她偷偷抬眼,见张小凡正闭目调息,似乎并未察觉她已醒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贪恋这份温暖,不敢动弹。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伤势好了大半,原本枯竭的星力本源不仅稳固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凝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脑海中《诸星御命诀》的诸多奥义也清晰了许多。
这一切,都是张大哥不惜代价为她换来的。
她的目光落在张小凡苍白却坚毅的侧脸上,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感激与情意。她悄悄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新生的星力,这星力中竟隐隐带着一丝之前疗伤时感受到的、属于张大哥的奇异道韵。她尝试着,将这缕混合了她与张小凡气息的星力,小心翼翼地渡入他体内,试图反哺,助他恢复。
那缕细微的星力流入张小凡经脉,他立刻便察觉了。这星力……与他熟悉的星辰之力有所不同,更加内敛,更加深沉,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与他寂灭火苗同源的“归墟”意蕴?虽然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
是了!定然是疗伤时,他强行融合的那丝寂灭道韵,残留在了她的星辰本源之中,并与她的星力产生了某种未知的融合与变异!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正偷偷做着“小动作”、被他抓个正着而有些慌乱的苏茹。
“你……”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寂灭道韵与星辰之力,这两种看似对立的力量,竟在苏茹体内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与融合?这究竟是福是祸?
“张大哥,我……我只是想帮帮你……”苏茹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声如蚊蚋。
张小凡看着她这副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仔细感知了一下体内那缕异种星力,发现它确实在温和地滋养着他的经脉,并无任何排斥与危害,反而让他因消耗过度而有些滞涩的灵力运转顺畅了一丝。
这诡异的融合力量,似乎……兼具了星辰的秩序生机与寂灭的空无归墟之妙?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你的星力……似乎有些不同了。”
苏茹闻言,也仔细感受了一下,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新奇:“嗯,我也感觉到了。好像……比以前更‘沉’了,但运转起来似乎更加得心应手,对星辰的感应也仿佛能穿透表象,触及更深层的东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而且,我脑海中多了一些模糊的、关于《诸星御命诀》更深层次的感悟,似乎……与‘终结’、‘轮回’有关,但我还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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