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货!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憨货!” 他派伙计打探明白后,气得在柜台拍了一巴掌,“这种赔本赚吆喝的营生,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几日!”
可接下来几天,李记的生意不光没淡,反倒火得越发厉害。王继勋盼着的李二赔本关门的场面没见着,自家铺子倒冷清得伙计比主顾还多。
李二和他婆娘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笑开了花。陈琅则揣着手混在人群里,没上前搭手,只像个蹲点的猎户,盯着王继勋的一举一动。他心里门儿清,这条被惹毛的地头蛇,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四天早上,四个凶神恶煞的泼皮晃到李记的队伍前。他们不光插队推搡,还抬着一具发臭的死狗,嘴里大声嚷嚷:“大家可别买这黑心铺子里的米!我们兄弟吃了他家的米,喂狗,狗都被毒死了!”
排队的乡亲们吓得纷纷往后缩,面露惊恐和疑虑。李二急得满头大汗,搓着手团团转,没了主意。
这时,陈琅慢悠悠从铺子里走出来。他没动怒,反倒对着那几个泼皮拱了拱手,脸上挂着笑:“几位老哥说笑了。咱李记开门做买卖,讲究的就是货真价实。这米好不好,乡邻们这几天吃进肚子里,心里最清楚。可你们抬着死狗来闹事,这是何意?”
陈琅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小声嘀咕:“是啊,我家吃了几天,也没啥事啊。”
陈琅见状,提高音量,对着排队的乡邻朗声道:“乡亲们,王掌柜家大业大,瞧不上咱这小本生意,可派人来用死狗诬陷,不让大伙儿吃上便宜米、热乎饼,这就太过分了。难道咱李家村的米价,就该他王家一人说了算,容不得别家活路?”
这话像火星子点着了干柴,乡邻们憋了许久的不满一下子冒了头。人群里立刻有人喊:
“就是!王家的米卖得比金子还贵,还不许李二兄弟讨口饭吃?”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忒欺负人!”
那几个泼皮见犯了众怒,还想狡辩,却被陈琅一眼看穿,他大声喝道:“你们几个,若是真吃了我家米毒死了狗,为何不早早报官,却在这儿撒野?分明是受人指使,来捣乱的!”
乡邻们一听,更加愤怒,纷纷围上来要讨个说法。那几个泼皮见势不妙,脖子一缩,在众人的白眼珠子里,灰溜溜地跑了。
陈琅知道,这只是头一遭试探。要彻底扳倒王继勋,还得有更狠的凭据。
他拿这几日赚的钱,比市价多给了几文,悄悄去村里最穷的人家走动,收他们手里剩下的余粮。不过这次,他多带了样东西 —— 一个用黏土新捏的、巴掌大的 “省柴灶”。
他找到第一章里卖他 “肉包子边角料” 的赵老汉。当陈琅帮他在院里垒好那省柴灶,只用几根干树枝,就把一锅糙米饭焖得喷香时,赵老汉一家子都看直了眼。
“神了!真是神了!” 赵老汉瞅着灶膛里蹿得旺旺的火苗,激动得老泪直流,“先生,您这...... 您这是仙法啊!”
“老丈,俺不是神仙。” 陈琅趁机说,“就是想让大伙儿都能吃上口热乎饭。不像有些人,就知道从咱庄户人身上刮油水。”
赵老汉听了,脸上的笑僵住了,长长叹了口气,眼里冒着火。见陈琅是真心帮衬,他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转身进屋,从床底下一块松了的地砖下,摸出个用油布裹了又裹的小本子。
“先生,这是俺这几年记的烂账。” 赵老汉的声音发颤,“王继勋那杀千刀的,每年青黄不接时,就用不到一半的价钱逼咱卖粮。谁不依,他就断谁家的井,不让上后山拾柴!这里头,一笔一笔记着呢!不光如此,他还强占村里寡妇的田地,逼得人家上吊自杀!”
陈琅接过那本沉甸甸的账册,心里落了底。这就是他要的铁证!
正要告辞,赵老汉又喊住他,脸绷得紧紧的:“先生,俺...... 俺还有件东西,许是...... 对您有用。” 他再进屋,捧出个破旧的木匣子。
匣子里,是张用粗麻纸画的图,纸都黄透了,边角也磨破了,正是那张 “猛油火柜” 的图谱。这图谱边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神秘标记,陈琅此前从未见过。赵老汉低声说,这图谱背后似乎藏着关于村子起源的秘密,多年来一直被人追查。
“这......” 陈琅装作不解。
“是俺那苦命的儿留下的。” 赵老汉眼圈一红,“他前年被拉去当兵,跟北汉兵打仗,没回来...... 就剩这物件了。俺听人说,北汉人就是用这会喷火的怪物,烧死了俺儿他们一整个营的弟兄...... 先生您是有本事的,这东西留俺手里是废物,许在您这儿,能...... 能有点用场。”
陈琅的心猛地一揪。他小心翼翼接过图纸,那纸不再是冰冷的器械图谱,倒像是压着一个老父亲的丧子痛,和一股子没处撒的恨。这图纸的分量,一下子重得像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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