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外界。凝月殿内,只剩下凌裁月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戒情尺那微不可查、却如同跗骨之蛆的魔血搏动声。
一个时辰。她必须在这一个时辰内,凝聚起足以支撑她走到合欢殿的力量,并准备好……碾碎这腐朽宗门根基的第一击。
她的目光,艰难地移向右手紧握的戒情尺。尺柄末端,第九道刻痕中的深紫魔血,在沉寂中,似乎……又微微搏动了一下,粘腻的冰冷感如同毒蛇吐信。
合欢殿。
这座金碧辉煌、象征着合欢宗极乐沉沦的主殿,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与恐惧之中。巨大的蟠龙金柱依旧矗立,雕梁画栋依旧精美,但空气中弥漫的甜腻脂粉香早已被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所取代。殿顶悬挂的七彩琉璃宫灯兀自散发着迷离的光晕,却只能照亮下方一张张惨白如纸、眼神空洞麻木的脸。
数十名留任弟子,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提线木偶,勉强站立在殿内。他们身上大多带着未愈的伤,裹着渗血的绷带,衣袍虽然换了干净的,却掩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血腥气和劫后余生的虚弱。
无人敢交谈,无人敢对视,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惊惶,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他们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地聚焦在高台之上,那张巨大的、铺着雪白灵狐皮的宗主宝座。
宝座空空如也。
但那股无形的、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威压,却早已笼罩了整个大殿,压得人喘不过气。那是凌裁月的意志,即便她人未至,其存在本身,便是悬在所有人心头的铡刀。
媚卿站在高台一侧,身体绷得笔直,如同拉满的弓弦。她极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冷汗,出卖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不时地瞥向大殿侧门,眼神中充满了焦灼与恐惧。时间,如同钝刀割肉,缓慢而折磨。
就在这死寂即将压垮所有人的神经时——
蹬。蹬。蹬。
缓慢、沉重、带着一种奇异韵律的脚步声,如同冰冷的鼓点,自侧殿幽深的长廊中传来,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
瞬间,整个合欢殿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所有弟子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如同待宰的羔羊听到了屠夫的脚步!媚卿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死死抓住了高台的雕花围栏。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众人的神魂之上。
终于,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现在侧殿入口的光影之中。
凌裁月。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力气。玄色的劲装包裹着瘦削的身躯,依旧带着洗不净的暗红血渍,如同披着一身凝固的血痂。墨色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嘴角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痕,为她冰冷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厉色。
她的腰背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折断的标枪,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虚弱,昭示着她体内濒临崩溃的重创。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手中紧握的那柄戒情尺。
暗沉的尺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如同濒临破碎的瓷器,失去了往日裁决万情时的猩红光芒,只余一片沉寂的死灰。然而,尺柄末端那第九道刻痕,却散发着一种内敛的、粘稠的幽暗紫光,如同深渊之眼,冷冷地扫视着殿内众生。那紫光与凌裁月苍白的面色形成诡异的对比,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不祥。
她一步一步,踏着光滑如镜、倒映着琉璃宫灯迷离光晕的黑曜石地面,走向高台。脚步虚浮,却带着一种踏碎山河的决绝气势。所过之处,弟子们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潮水,惊恐万分地向两侧退避,让出一条直通高台的、宽阔而压抑的通道。无人敢抬头直视,只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
终于,她踏上了高台。没有看媚卿一眼,径直走向那张象征着宗主权柄的、铺着雪白灵狐皮的巨大宝座。
她没有坐。
在所有人惊愕、恐惧的目光注视下,凌裁月停在了宝座之前。深潭般的眼眸,冰冷地扫过这张曾见证过无数奢靡淫逸、也象征着这腐朽体系核心的座椅。
然后,在媚卿难以置信的惊骇注视下,在下方弟子呆滞的目光中——
凌裁月猛地抬起了左手!
不是戒情尺,而是她那只枯槁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手掌!
手掌之上,瞬间燃烧起一团冰冷、粘稠、呈现出暗金与猩红螺旋交织的恐怖光焰!那光焰并非炽热,而是带着一种绝对净化与摧毁的意志!光焰的核心,隐隐浮现出戒情尺前八道刻痕的虚影!
“旧权之座,冗余垃圾。”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
轰——!!!
燃烧着裁决光焰的手掌,带着碾碎一切旧秩序的决绝意志,狠狠拍在了那张由万年沉香灵木打造、镶嵌着无数珍宝玉石的宗主宝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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