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渡情司”那扇永远敞开的、高逾三丈的朱漆大门内,今日的空气格外粘稠沉滞。
门外天光煌煌,映照着蟠龙金柱与缭绕的祥云瑞霭,端的是仙家盛景。门内,却是一派令人齿冷的喧嚣。渡情司正殿中央,那座通体由冷冽寒玉雕琢而成的“情劫台”,此刻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也成了风暴的中心。
情劫台,名头听着凄美缠绵,实则冰冷坚硬,专为勘验仙官情劫因果、评定“绩效”而设。此刻,台上一抹刺目的白,正剧烈地颤抖着。
那是个极其年轻的女仙,云鬓散乱,鹅黄色的轻纱宫装被大片大片深红近黑的血渍浸透,狼狈地贴在身上。
她伏在冰冷的玉台上,纤细的脊背弓起一个绝望的弧度,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大量的血沫从她惨白的唇边涌出,滴落在莹白的寒玉上,蜿蜒开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一只手死死抠着光滑的玉台边缘,指甲尽数翻折,血肉模糊。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一柄寒光四溢、形制古朴的短剑,剑尖正抵在自己气海丹田的要害之处。剑身幽光吞吐,显然已刺入数分,仙灵本源正从那创口处疯狂外泄,化作丝丝缕缕消散的灵光。
“清漪师妹!快放下‘断尘匕’!” “何至于此啊!” “快禀告司主!快!”
台下围拢着数十位身着各色仙袍的渡情司仙官,多为年轻女子,脸上写满了惊惶、不忍与兔死狐悲的戚戚然。她们七嘴八舌地喊着,却无人敢真正上前。
情劫台自带禁制,非司主或高阶执律仙官,不得擅登。更何况,那柄“断尘匕”乃是仙家法器,蕴含断绝仙根之能,贸然靠近,极易引发其狂暴反噬。
议论声像一群烦人的苍蝇,嗡嗡营营,在肃杀的大殿里盘旋:
“唉,又是沈清焰师兄……这都第几个了?”
“嘘!噤声!沈师兄如今可是仙尊面前的红人,考评司那边都挂上号了!你敢编排他?”
“可…可清漪师妹也太惨了。听说沈师兄上月刚与天音阁的芷兰仙子‘共渡情劫’,结案报告里还得了‘优’呢!转头就对清漪师妹海誓山盟……”
“这有什么稀奇?情劫次数、对象修为、情劫烈度,可都是实打实的‘劫数指标’!刷满了才好升迁呢!清漪师妹修为不弱,性子又烈,一旦入劫,自然是上佳的‘业绩’材料……”
“只是……这也太狠了些,骗身骗心不说,还要逼人自毁道基?沈师兄这‘情劫KPI’冲得……真是……”
言语间,残酷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听众的心脏。在这金碧辉煌的渡情司大殿里,那些曾经蒙着朦胧纱雾的“情缘”、“仙侣”、“劫数”,此刻被赤裸裸地剥开,露出内里冰冷坚硬、名为“绩效”与“晋升”的骨骼。
就在这绝望的喧嚣即将淹没台上那微弱喘息之际,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情劫台边缘的阴影里。
没有仙光开道,没有威压降临。她就那么突兀地站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便与那片阴影融为一体。来人一身玄色窄袖劲装,裁剪得异常利落,勾勒出挺拔而略显单薄的身形,与殿内其他女仙飘逸繁复的宫装截然不同。
墨色的长发用一根毫无纹饰的乌木簪简单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过于锐利的眼睛。
那双眼睛,沉静如寒潭深渊,此刻正冷冷地扫过情劫台上那滩刺目的血红,扫过台下或惊恐或麻木的同僚,最后定格在清漪师妹手中那柄兀自低鸣、渴饮仙灵的“断尘匕”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亟待处理的残次品。
渡情司首席执律仙官,专司“情劫绩效”勘验、违规惩处及——必要时——“人员优化”的凌裁月。
大殿里的嘈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喉咙,瞬间死寂。所有仙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复杂地聚焦在那道玄色身影上。
畏惧、疏离、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种种情绪交织。凌裁月这个名字,在渡情司,甚至在整个以情丝为运转根基的仙界上层,都代表着绝对的铁律与冰冷的不近人情。她手中那把名为“戒情尺”的法器,打散过不知多少沉溺情劫、道心失守的仙官。
凌裁月没有理会任何目光。她一步踏上情劫台,冰冷的寒玉台面在她脚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径直走向伏在血泊中的清漪。
“司…司主……”清漪似乎感应到她的靠近,艰难地抬起头,涣散的瞳孔里映出凌裁月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绝望中竟透出一丝哀求般的疯狂,“别…别过来!让我…让我废了这身修为…断了这情根!我…我再也不要…不要……”话语被剧烈的咳嗽和涌出的鲜血打断。
凌裁月在她身前一步处站定。居高临下,目光落在清漪紧握着断尘匕、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又掠过她丹田处那不断逸散灵光的可怕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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