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古道战役的余波仍在星海中扩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层层,经久不息。初晖堡的备战气氛日益浓厚,各种防御工事在阵法与工程傀儡的协作下不断加固,星港内穿梭的舰船也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混沌道身坐镇中枢,大部分时间都在推演“周天星辰混沌大阵”的细节,并与莲境本体保持紧密联系,共享着对混沌大道更深的感悟。实力的提升并非一蹴而就,尤其是在合体期之后,每一丝进步都需要对天地法则有更本质的洞察。
这日,他正在静室中体悟体内混沌之海与外界星空的共鸣,忽然心神一动,意识沉入了丹田深处的混沌青莲之侧。
原本在混沌气流中缓缓旋转,散发着朦胧辉光的混沌青莲,此刻莲瓣微微震颤,那凝聚了“生”之法则的莲心上,一丝微不可查的黯淡纹路悄然浮现,并传递出一股隐晦的警示之意。
这并非危机临头的剧烈预警,更像是一种冥冥中的示警,指向了某种与青莲本源,或者说与林见素自身存在密切关联的潜在威胁正在靠近。
“青莲示警……”道身(意识与本体无异)凝视着那丝黯淡纹路,眉头微蹙。混沌青莲乃宇宙先天之物,对某些特定的因果、宿命、以及同层次的力量有着超乎寻常的感应。上一次它如此异动,还是在他于万古青天坪濒死领悟【涅盘火】之时。
“非关噬星族大军,亦非机械国度的逻辑扫描……此威胁,更近乎‘道争’,源于……同根同源却又截然相反的某种力量?”道身仔细品味着青莲传递来的模糊信息,试图捕捉那丝威胁的来源。
就在他凝神推演之际,静室外的防护禁制被轻轻触动,传来了苏挽月清冷中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见素,可有异状?”
道身收敛心神,打开禁制。苏挽月步入静室,她显然也感应到了方才那一闪而逝的异常道韵波动。
“无妨,只是青莲略有异动,示警有潜在威胁临近。”道身没有隐瞒,将青莲的警示和自己的推测告知了她。
苏挽月闻言,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与青莲同源?莫非是……其他混沌遗宝的持有者?或是……与你之道相克的力量苏醒?”
“皆有 possible。”道身走到窗边,望向无垠星空,“混沌包罗万象,衍化万灵,亦包含对立。光与暗,生与死,创造与毁灭,皆是混沌的一面。我所承青莲,偏向‘生’与‘衍化’,若存在偏向‘寂灭’与‘终结’的混沌之物或其传承者,彼此感应,互为道敌,并不奇怪。”
他想起了前世所阅典籍,想起了自身「无垢死冥体」的本质便是源于极致的绝望与死寂。他的道,是于死境中开辟生路,是向死而生。那么,是否存在一条纯粹走向终极寂灭,吞噬一切归于虚无的道路?若存在,那便是他天生的对立面。
“看来,这星海之下,隐藏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更多。”苏挽月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何种威胁,我与你一同面对。”
道身心中一暖,握住她微凉的手。两人之间的「共命之契」早已化为更深层次的情感与灵魂羁绊,无需多言。
就在这时,韩老魔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静室外,脸色带着一丝罕见的古怪:“盟主,有客到访。来自……天机阁。”
“天机阁?”道身与苏挽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天机阁,紫玉星三十六天罡一流宗门之一,以卜算天机、阵法与情报闻名,号称“执子布势,算尽苍生”。他们的人,怎么会突然来到这远离紫玉星的碎星带?而且还直接找上了初晖堡?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道身问道。
“是一位自称‘百晓生’的使者。”韩老魔回道,“他说……是来‘雪中送炭’,也是来‘结一份善缘’。他还说,盟主此刻,或许正需要他带来的消息。”
百晓生!天机阁核心人物之一,在紫玉星也是声名赫赫的情报贩子兼神棍。他竟然亲自来了?
道身目光微闪,青莲刚刚示警,天机阁的人就上门,这绝非巧合。
“请他到议事厅。”
片刻后,初晖堡议事厅内。
百晓生依旧是那副白面无须,笑眯眯的模样,手持羽扇,仿佛不是身处战云密布的军事堡垒,而是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他好奇地打量着议事厅简洁却暗合阵理的布局,眼中不时闪过推演算计的光芒。
“久闻混沌道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道主之气运,如云蒸霞蔚,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百晓生见到道身与苏挽月联袂而来,立刻起身,笑容可掬地行礼,话语间带着天机阁惯有的玄虚。
“百晓生道友谬赞了。”道身在主位坐下,开门见山,“不知阁下远道而来,所谓何事?这‘雪中送炭’又从何说起?”
百晓生摇了摇羽扇,笑道:“道主快人快语,那鄙人也就不绕圈子了。我天机阁虽偏安紫玉星一隅,却也关注星海大势。道主以混沌之道横空出世,连败噬星族,如今更是名动星海,我阁主对道主亦是钦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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