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栖身的岩洞,赵飞不再像初来时那般小心翼翼、步履蹒跚。他身形矫健地在嶙峋的怪石间穿行,速度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筑基大圆满的气息被他刻意收敛,只流露出筑基中后期的波动,既不会显得过于弱小引人觊觎,也不会过于扎眼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越往煞气浓郁的方向走,环境越发恶劣。暗红色的土地如同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的灰色薄雾,吸入肺腑如同刀割。扭曲狰狞的植物变得更加常见,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形态怪异、散发着凶戾气息的低阶煞兽在雾气中游荡。这些煞兽大多灵智低下,凭借本能行事,感受到赵飞身上那股经过混沌炼化的、带着煞气锋锐却又内敛的气息,往往本能地感到威胁,低吼着退开,并未主动攻击。
赵飞乐得如此,尽量避免战斗,节省宝贵的真元。他一边行走,一边运转《混沌诀》,尝试吸收炼化空气中游离的煞气。虽然效率远不如直接炼化煞石,但胜在源源不绝,如同细水长流,缓慢地滋养着他的真元和肉身。
数日后,翻过一道布满黑色荆棘的山梁,眼前的景象让赵飞脚步一顿。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中,赫然矗立着一座简陋却充满粗犷气息的寨子!
寨墙并非砖石,而是用一根根粗大的、不知名黑色硬木深深打入地下,顶端削尖,再用坚韧的兽筋藤蔓捆绑固定而成,高约三丈,上面布满了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和刀劈斧凿的痕迹。寨墙内,是几十栋同样由黑木和兽皮搭建的房屋,排列杂乱,烟囱里冒着灰黑色的烟。
寨子外围,有简陋的木制了望塔,塔上隐约可见持着骨质长矛、穿着简陋皮甲的身影在警戒。寨门是用厚重的整块黑木制成,半开着,几个同样穿着皮甲、身材魁梧、脸上带着风霜和戾气的汉子正扛着猎物或拖着某种矿石进出。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大多有着暗红色的奇异纹路,气息彪悍,普遍在炼气中后期,少数领头者达到了筑基初期。
最让赵飞注意的是,这些人的眼神。凶狠、警惕、带着一种在恶劣环境中挣扎求存所特有的麻木和野性。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与这异域的煞气隐隐相合,显然也是修炼了某种适应煞气的功法。
“终于……遇到人了!”赵飞心中微动,但并未贸然上前。他观察着寨子的防御、人员的活动规律以及他们的实力层次。
“黑石寨……”赵飞的目光落在寨门上方悬挂的一块粗糙木牌上,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刻着三个扭曲的字符,他并不认识,但神念扫过,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黑石”与“寨”的意念。这似乎是此地的一种通用文字,蕴含精神烙印。
就在这时,寨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队约莫十人的寨兵,在一个身材异常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气息达到筑基中期巅峰的壮汉带领下,押解着七八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气息萎靡的人走了出来。这些被押解的人手脚都戴着粗糙的骨质镣铐,眼神惊恐绝望,身上没有煞气适应的痕迹,反而残留着微弱的、与异域格格不入的灵气波动!
“外界修士!”赵飞瞳孔微缩。这些人,很可能和他一样,是意外流落到此地的外界修士!
“呸!一群没用的废物!”刀疤壮汉一脚踹翻一个试图挣扎的中年修士,骂骂咧咧,“挖了三天‘黑血石’,连定额的一半都不到!留着你们也是浪费粮食!按寨规,废物就该喂‘石蜥’!”
“大人饶命!饶命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被踹翻的修士和其他人惊恐地哀求。
“机会?”刀疤壮汉狞笑一声,眼中毫无怜悯,“黑石寨不养废物!拖走!”
他身后的寨兵如狼似虎地扑上,拖着哭喊求饶的俘虏,朝着寨子侧面一个散发着浓烈腥臭和煞气的巨大地穴走去。地穴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嘶吼和利齿摩擦岩石的声音。
赵飞心中一凛。这黑石寨,规矩森严,弱肉强食,对外界修士更是毫无怜悯!
就在那群俘虏即将被拖入地穴的刹那,异变陡生!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寨子东面的密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地面剧烈震动,树木成片倒塌!
只见三头体型庞大如象、形似蜥蜴、全身覆盖着厚重黑色骨甲、口中流淌着腐蚀性涎水的巨大煞兽,如同失控的战车般,轰隆隆地朝着黑石寨冲撞而来!所过之处,坚硬的岩石都被踩碎!
“石蜥!是成年的铁甲石蜥!三头!”寨墙上的哨兵发出惊恐的尖叫!
“该死!怎么这时候暴动了?!”刀疤壮汉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处理俘虏,厉声吼道:“敌袭!所有人!上寨墙!弓弩准备!修士队跟我来,挡住它们!绝不能让它们撞塌寨墙!”
寨内瞬间一片混乱。寨兵们慌忙拿起武器冲向寨墙,一些气息较强的修士(多为筑基初期)也纷纷从屋中冲出,在刀疤壮汉的带领下,组成一个松散的阵型,准备迎击冲在最前面的三头铁甲石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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