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青澜湖畔的秦氏祖地弥漫着大战前的肃杀。灵田被紧急收割,防御阵法的光幕比往日凝厚数倍,妇孺与低阶子弟在族老指挥下有序退入后山祖祠地宫。空气中,草木清香里混杂着丹药的苦涩与铁器的冷冽。
秦望盘坐在湖畔临时开辟的静室中,周身灵力如潮汐般起伏。胸前被玄阴老祖爪劲撕裂的伤口在青州鼎散发的温润光芒下缓缓收拢,皮肉之下新生的经络闪着微弱的星辉。苏清羽调配的“月华玉露膏”清凉透骨,压制着侵入经脉的九幽寒气。
“哥,喝药了。”秦小雨端着玉碗轻手轻脚进来,碗中灵液碧绿,几片形如弯月的“月影草”叶子载沉载浮,“三长老刚炼好的,说能固本培元,稳住你被九幽煞气侵扰的根基。”
秦望接过碗一饮而尽,一股温润中带着清凉的药力直透丹田,抚平了灵力运转时细微的滞涩感。他目光落在窗外波光粼粼又暗藏凶险的青澜湖:“族人撤离如何了?”
“差不多了,地宫禁制已开,老弱都进去了。”小雨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族长和几位长老在加固‘乙木青华阵’的最后节点。冷锋大哥在湖边练剑,剑气比昨天更冷了…苏姐姐在配药,她说南荒湿热毒瘴多,得多备些解毒辟邪的丹药。”
秦望点头,这三日,每个人都绷紧了弦。他心神沉入丹田,沟通着悬浮在气海上方的青州鼎。鼎身之上,那些在湖底洞窟被激活的山水纹路愈发清晰,尤其是其中一条蜿蜒小径,隐隐指向青澜湖西北角的某处浅滩,一种奇特的、带着金戈杀伐之气的悸动正从那里传来,如同沉睡古剑的低鸣。
“湖底核心阵眼激活后,似乎引动了湖域某些更深层的东西…”秦望若有所思。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负责巡湖的秦烈声音带着惊疑:
“少族长!湖西北角…那块黑色石碑…它又浮出来了!而且…而且裂开了!”
秦望霍然起身,牵动伤口让他闷哼一声,却毫不停留,化作一道青光冲出静室。苏清羽、冷锋也几乎同时从不同方向掠向西北浅滩。
浅水区,浑浊的湖水翻涌着,那块曾浮现于湖心的黑色石碑,此刻斜插在泥沙中,大半露出水面。与上次不同的是,石碑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一股远比湖心黑雾更精纯、更凶戾的锋锐气息正从裂缝中丝丝缕缕地透出,切割得周围空气发出细微的嗤嗤声。石碑中央,一道最大的裂缝贯穿上下,隐约可见其内并非实心,而是中空,里面似乎嵌着什么东西,只露出一角非金非玉的暗沉光泽。
“好强的兵戈煞气!”冷锋腰间的长剑“北辰”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石碑裂缝,“里面…藏着一件凶兵!”
苏清羽指尖捻动几枚玉针,针尖微微震颤:“煞气中带着古老战场的血腥与不甘,还有一种…被强行封禁的怨怒。小心,这气息极易侵蚀心神。”
秦望上前一步,青州鼎悬浮于头顶,垂下道道青光护住周身。他尝试以神识探入裂缝,甫一接触,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响!
金铁交鸣,杀声震天!无数破碎的画面汹涌而来:身着残破青铜甲胄的战士结成战阵,灵力光芒连成一片,化作巨大的刀枪剑戟虚影,斩向铺天盖地的狰狞魔影;仙光缭绕的宫殿在烈焰中崩塌;一杆断裂的暗金色长戈,裹挟着主人的不甘与愤怒,划破长空,狠狠钉入大地…最后画面定格,正是眼前这块黑色石碑将断裂长戈封入其中的景象!
“是仙庭战兵…一件残缺的仙兵!”秦望收回神识,脸色微白,语气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被这石碑封印,镇压在此,恐怕也是为了隔绝其煞气与九幽魔气的相互侵染。”
“仙兵?!”苏清羽和冷锋皆是一震。即便残缺,那也是沾染了仙庭气息的无上重宝!
“如何取出?”冷锋握紧了剑柄,眼中战意升腾。那石碑裂缝中透出的兵戈煞气,与他所修的剑道隐隐呼应。
秦望凝神感应青州鼎传来的指引:“石碑本身已成阵枢,强行破开会引发内部封禁的反噬,这煞气足以重创金丹。需以精血为引,配合青州鼎之力,暂时安抚其中残存的兵魂怨念,再以器物承托取出。”
他不再犹豫,咬破指尖,屈指一弹。三滴殷红的精血,蕴含着他筑基期的本源生机与青州鼎的温润气息,精准地射入石碑中央那道最大的裂缝之中。
精血没入的刹那,石碑剧烈震动!裂缝中透出的暗沉光芒猛地炽亮,尖锐的嘶鸣声直刺神魂!那光芒瞬间勾勒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虚幻剑影、刀光、枪芒,密密麻麻,将整块石碑方圆十丈笼罩在内,形成一个充满毁灭气息的绝杀剑域!凛冽的杀意如有实质,地面无声无息地裂开细密的纹路,连空气都被切割得发出爆鸣!
“七杀绝阵!”苏清羽失声惊呼,脸色骤变,“上古杀阵!以兵魂煞气为基,演化万千兵刃虚影,绝天绝地!这阵法依托石碑地脉煞气,生生不息,我们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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