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那个披着墨绿色斗篷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靠在了一棵挂满冰凌的古老橡树下。阿布拉克萨斯手里捏着一个雪球，漫无目的地抛接着。
“你迟到了，里德尔。”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模糊。
“是你来早了。”汤姆走到他身边，雪花落在他的黑发和肩头。
阿布拉克萨斯转过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屑，灰蓝色的眼睛在雪光映衬下亮得惊人。“处理那些‘家族事务’比想象中快。”他凑近汤姆，呼出的白气几乎要碰到汤姆的脸，“而且，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吃那根棒棒糖的样子……可惜了。”
汤姆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看着他被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阿布拉克萨斯笑了，带着点狡黠，“我只是觉得，在三把扫帚那么多人看着，没法好好……聊天。”他的目光落在汤姆拿着的那根彩虹棒棒糖上，忽然伸手拿了过去，剥开糖纸，自己舔了一口，然后皱起眉，“太甜了。果然不适合你。”
汤姆看着他自然的动作，心中微动。
阿布拉克萨斯将棒棒糖拿在手里把玩着，目光投向远处被雪雾笼罩的霍格沃茨城堡。“有时候觉得这里真小，是不是？转来转去都是那些人，那些事。”
“足够大了。”汤姆平静地说，“取决于你想看到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转过头看他，雪花落在他长长的银色睫毛上。“那你看到了什么，汤姆？”
汤姆与他对视，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冬夜。“未来。”他简短地回答。
阿布拉克萨斯怔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目标明确。”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在风雪中的距离，声音压低，“那在你的‘未来’里，有没有……”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一个特别烦人、总是打扰你看书的铂金发色家伙的位置？”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小了。汤姆能清晰地看到阿布拉克萨斯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底下隐藏的、小心翼翼的期待。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阿布拉克萨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故作轻松地说：“算了，当我没问。你这家伙脑子里除了权力和黑魔法，大概也装不下别的……”
他的话没能说完。
汤姆伸出手，不是去拿那根棒棒糖，而是轻轻拂去了阿布拉克萨斯肩头和发梢的落雪。动作自然而温柔，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亲昵。
阿布拉克萨斯整个人僵住了，像被施了石化咒。他猛地转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汤姆。
汤姆收回手，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直白的东西：“我的未来需要挑战。而你，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无疑是我遇到过最……令人头疼的挑战。”
阿布拉克萨斯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他看着汤姆，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黑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并且……似乎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和的暖意。
风雪再次变大，吹起了他们的袍角。阿布拉克萨斯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带着算计或嘲弄的笑，而是更真实、更明亮，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
“令人头疼的挑战？”他重复着，灰蓝色的眼睛弯了起来，“这个评价我喜欢。”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飞快地向前倾身，在汤姆的唇上印下了一个短暂而冰凉的吻。
如同雪花落在皮肤上，转瞬即逝，却留下了清晰的触感。
汤姆愣住了。他没想到阿布拉克萨斯会如此主动，在这个毫无浪漫可言的风雪山坡上。
阿布拉克萨斯一击得手，立刻后退两步，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红晕和得意，转身就往城堡方向跑，边跑边喊：“棒棒糖送你了！算是……封口费！”
汤姆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墨绿色的身影消失在越来越密的雪幕中。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抹冰凉柔软的触感。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根被舔过一口的、色彩俗艳的彩虹棒棒糖，又抬头望向阿布拉克萨斯消失的方向。
良久，他极其缓慢地，将棒棒糖凑到唇边，在阿布拉克萨斯刚才舔过的位置，轻轻咬下了一小块。
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确实……太甜了。
但他并没有扔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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